「他會看上你的。」黎之鶴的語氣十分篤定。
「何以見得?」
「因為你有些地方很像一個人。」
她像一個人?徐清曉愣愣地,看著他端正的臉孔微微一黯:
為什麼他在說著她像某個人時會是這樣低沉的語氣,是這種黯然的神情?她看著他轉過身子面向窗外,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卻似乎可以看到隱藏在他幽深黑眸中的淡淡憂鬱。
「你說我像一個人?」
「是的。」他語聲一頓,面孔仍舊對著窗外,「所以他那天才會對你做出那種不禮貌的舉動。」
「不禮貌的舉動?」徐清曉一驚,一個尖銳的念頭逐漸在她腦海成形,「莫非那天晚上的男人……」
「是之鵬。」
她呼吸一窒,「他就是黎之鵬?」
「我想是的。」
原來那人就是黎之鵬?就是他先用身體上的侵犯侮辱她,接著用一張支票輕蔑她?
徐清曉一轉身,就要離去。
黎之鶴立即捉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她語音清冷,「我拒絕你的提議,我絕不願跟那個男人扯上任何關係!」
「你聽我說……」
「我這裡還有一張他那晚丟給我的支票,明天我會帶來,麻煩你替我還給他。」
「清曉……」
她依舊不肯回頭看他,「我真不明白,你弟弟侮辱我還不夠嗎?要你這個哥哥火上加油?」
「他不是有意的。」黎之鶴微微提高語音,帶著濃濃的歉意,「只因為你有些地方太像另一個女人。」
「我像另一個女人?誰?」她終於回頭瞪他。
黎之鶴沒有回答,只低低地說道:「之鵬曾經深愛過她……」他眉間抹上淡淡神傷,彷彿想起了什麼,神思一下子飄到九霄雲外。
徐清曉怔怔地望著他。
「清曉,我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他忽地凝神,一對幽深的黑眸重新凝視她,「請你解救之鵬,他需要一個人將他從墮落的世界裡拉回來。」
「你要我去……」
「是。我相信你做得到。」「可是我怎麼能?」她搖搖頭,慌亂又迷惘,「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我會親自訓練你。」他定定地注視著她,語氣同樣堅定。
「你訓練我?」她愕然。
「清曉,請你將自己完全交給我,我會讓你脫胎換骨,成為任何男人都不得不心動的女人——尤其是之鵬。」
他要親自訓練她,讓她成為所有男人都會心動的女人,然後——跟他的弟弟結婚?
「你要我跟你弟弟結婚……」她無法置信,只覺腦海一片空白。
「不錯,我希望你嫁給他。」
「為什麼?就算我長得像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也不一定要跟他結婚啊。」
「因為他必須結婚。」
「什麼?」她一愣。
「因為他必須在三個月內結婚,而我希望他結婚的對象是他所愛的女人。」
「他為什麼必須在三個月內結婚?」
「清曉,別問,」他凝視著她,語音沙啞,眼眸深不見底,「你只要答應我。」
她頓覺全身一陣戰慄。
又來了。每當他用那雙奇特的黑眸這樣盯著她,她就忍不住全身顫抖,彷彿連腦子也在那一瞬間凍結。
「你肯定他會喜歡我?」她只能怔怔地問道。·
「我確定。」
「那我呢?你肯定我也會愛上他?」
「你會的。」他微微一笑,「女人都愛他。」
她瞪著他,不知怎地,對他這種極有把握的神情有說不出的憤怒。
他就這麼肯定那個黎之鵬會喜歡上她,而她也會愛上黎之鵬?
他以為他是誰?上帝嗎?可以這樣任意主宰他人的感情?
他是真心盼望她跟他弟弟結成連理嗎?
他是真心的,她知道。
不知怎地,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就有說不出的急躁紛亂,怎麼理都理不清。
徐清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星期前她還發誓自己絕對不會捲入如此荒謬可笑的局面,絕不可能答應黎之鶴莫名其妙的提議,而今天她卻已經站在他的客廳,腳邊立著大大的行李箱。
或許是母親的態度逼使她做了這個決定吧。
前晚她回到家,驀地發現小小的空間擠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箱,而這一陣子總是精神虛弱的母親竟然一面將用具物品打包,一面快樂地哼著歌。
「媽!這是怎麼回事?」
「清曉,你回來了啊。」徐母抬起頭,給了她一個超級燦爛的微笑,「快來幫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她動也不動,只緊緊皺眉,「你在做什麼?」
「打包啊。」
「我當然知道。問題是為什麼打包?」
「傻瓜!當然是要搬家啦。」
「搬家?我們要搬到哪裡?」
「不是我們,是我。」徐母站起來,唇邊的微笑更加詭異,「你不是要跟黎先生一塊兒住嗎?」』
黎之鶴?
「黎之鶴找過你?」,「他人不錯哦,不但要接你過去住,還替媽媽找了一間漂亮的新房子,還請了傭人服侍我。,』徐母滔滔不絕地說著,絲毫沒注意到女兒面部表情的僵硬,「還有你弟弟,黎先生說過兩天就送他回原來的學校去,學費、生活費都由他打點。』』
「媽!」徐清曉再也聽不下去,打斷了母親,「你怎麼能夠讓人家那麼做?他跟我們非親非故的,你怎麼能接受這些?」她氣急敗壞.語音愈說愈高。一「什麼非親非故,黎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嗎?」徐母依舊微笑著。
徐清曉一愣,「他是我男朋友?」
「清曉,你也別挑剔了,人家黎先生條件這麼好,又有錢,又肯照顧我們一家,你就跟了他不是很好嗎?」
跟了他?要她跟黎之鶴一起住?
徐清曉瞪著母親,只覺全身的怒火燒得她幾乎陷入神智不清的狀態,她打著顫,血管一下竄過冷流,一下卻又滾燙異常。
「你的意思是——就這樣將我賣了嗎?」
「什麼賣?』』徐母臉色一沉,「你說這是什麼話?」
「難道不是嗎?』』她咬著牙,唇瓣蒼白,語音發顫,「只因為人家拿錢和房於誘惑你,你就不惜出賣我。」,「什麼出賣你?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徐母臉色發青,語氣冷凝,「我可是為你好!難不成你願意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一輩子吃苦?能找到一個好男人依靠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愁吃不愁穿的。何況人家黎先生一表人才,也沒哪裡配不上你;我反而奇怪像他那種事業有成的男人是看上你這丫頭哪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