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曉倒抽一口氣。
「就是啊,連我也莫名其妙呢!』』她拉高嗓音,無法克制的歇斯底里起來,「像那種成熟有錢的男人不曉得是看上我哪一點......二媽,你也要小心,搞不好你女兒幾天不到就被人家甩了,你也住不成好房子……」
「別胡說八道!」徐母立刻衝向她,伸手摀住她的嘴。
她用力扯下母親的手。
徐母瞪視她許久,忽地長歎一口氣,「清曉,就算媽求你好不好?既然有人願意拉我們躲開這種貧困的生活,你就答應了他好不好?媽真的受不了過這種日子。」
「媽——』』她咬住下唇,母親忽然轉成這般溫柔懇求的語氣,
反倒教她不知如何回應。
「我求你,你就算是孝順媽吧……」
或許真的是因為抵不過母親的軟語懇求,或者是因為她確實也不願意一直過那貧窮的苦日子,或者是因為黎之鶴的語氣中有某種東西打動了她……總之她現在是站在這裡了,站在黎之鶴的客廳裡。
她怔怔佇立,茫然望著大約十五坪大,寬敞闊朗、佈置得簡單大方的客廳。她的視線從牆上巨幅撥墨山水畫,移到密密麻麻排著書籍的黑色檀香木書櫃,甚至黑色真皮沙發旁一盞線條修長的藝術立燈——這是一間格調淡雅的客廳,顯現主人特殊的品味。
這確實像是黎之鶴住的地方。
「來看看你的房間。」黎之鶴替她提起行李,帶她穿過掛滿書畫字幅的走廊,來到一扇雕花木門前。
他打開房門,她立刻倒抽一口氣。
這間房——和她以前的臥室一模一樣,傢俱、裝潢、擺設,甚至連書櫃最上層坐著的陶瓷日本娃娃,都和她從前擁有的那個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
「你母親給我看過你以前臥室的照片,所以我特別讓人佈置了一間完全一樣的。」他解釋著。
她幾乎無法呼吸,「為什麼?」
「我想這樣你會比較快習慣吧,畢竟是我強迫你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徐清曉聞言呼吸一梗,連忙伸手摀住幾欲逸出口的嗚咽;她眨眨眼,強忍著不讓衝上眼眶的淚水滴落。
她回身望他,「那個日本娃娃在兩年前一次地震摔碎了,我一直很想再買一個,卻怎麼也找不到……」,「這是我請一個住在日本的朋友替我找的。」他朝她微微笑看,「就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謝謝。」徐清曉凝視他良久,淚水終於忍不住顆顆滑落,謝謝你,我沒想到……,她猶豫著,不曉得該選擇何種方式來表示自己強烈的感激,幾秒鐘後,她仍舊選了從小便採用的方式……
她投人他懷裡,雙手緊緊勾住他的頸項,微微濕潤的臉龐貼住他寬厚的胸膛。「謝謝你,謝謝。」她喃喃低語,一面垂淚,唇邊卻又忍不住漾起濃濃笑意。
他似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動也不動,僵立在原地。
她揚起頭,在接觸到他不知所措的眼神後終於警覺自己的失態,她倏地放開他,吶吶地道著歉,「對不起,我以前都是這樣向父親道謝,所以……」
「沒關係的。」他溫柔地回應。
她默默凝望他許久,探吸一口氣,「那個娃娃是我十五歲時父親送我的禮物——」
他靜靜聽著。
「我好喜歡那個娃娃,後來它摔碎了我好難過,尤其是最近,我真的好想……」她忽然頓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滾落,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清曉,你想你的父親吧?」
她立即激烈地搖頭,「我不想他,才不會想他!我只是,只是.,...」
他一把將她拉人懷裡,輕撫著她柔柔秀髮,「噓,別說了。」
「我恨他!他竟然就那樣丟下我們!他真軟弱,遇到事情只會選擇逃避……」她哀哀抽泣著,忍了許久的憤怒與哀怨終於得以宣洩,面頰緊緊貼住他溫暖的胸膛,任激動的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別哭了,清曉,別哭了。」他安慰著她,接著輕輕抬起她的下頷,溫柔的凝望著她。「別哭了,以後我會照顧你,就像你父親一樣。」;
「父親?」她愣愣地問。
他微微一笑,「我是你的老師,也算是長輩吧。」
「老師?」
她咀嚼著這個熟悉的名詞,但不知怎地,就是無法將眼前的『男人和那兩個字連在一起。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表哥!」他微微一笑,戲謔地挑挑眉。
「不,我想我還是叫你老師吧。」雖然叫他老師感覺挺奇怪的,但要她將他當成某個莫須有的親戚,更加不可思議。
「也好。」他微微點頭,「從現在起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隔壁房間有一架鋼琴,你可以任意使用。」
「鋼琴?」
「你會彈琴吧?」
「學過幾年,但好一陣子沒彈了。」
「那我們必須使你重新熟練。」
「為什麼?因為上流社會的淑女都一定會彈琴嗎?」
「因為她會彈琴。」他簡單的一句,雖然平淡,卻富含深意。
徐清曉怔怔地望著他。
他卻沒再多說,靜靜轉身,「一個小時後開飯,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而她,只能瞪著房門掩去他英挺的背影。
第三章
他要將她訓練成任何男人都會心動的女人,就像她那晚在「鵬飛樓」見到的那些淑女名媛。
這種感覺是不可思議的。徐清曉望著鏡中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穿上名設計師的禮服,秀髮綰著髻,耳際與胸前綴著閃亮生光的鑽石會是怎麼一番模樣。她真的會像那些女人一般自信雍容嗎?或者只是企圖模仿天鵝的醜小鴨?
「老實對你說吧,我對你這樣的貨色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幾歲?頂多二十出頭吧,一臉稚氣,活像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姑娘……外頭一大堆女人等著爬上我的床,還輪不到你這種一點氣質也沒有,上不得檯面的鄉下女學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