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只要沒事,成天繞著女友打轉,乖得跟什麼似的,要他一天不去抱抱她、跟她說說話,簡直跟要他的命沒兩樣。
「她不理我。」關梓勤好哀怨地投訴,追加一句:「還把我趕出來!」
「你又哪裡惹到她了?」
就是不知道才懊惱啊!
「想想看!」這天兵!連怎麼惹惱佳人都不曉得,真虧得童書雅好耐性,要換作其他女人,早八百年前就休掉他了!
「唔……上個禮拜我借錢給阿誠沒跟她說,她不太喜歡我好講話的個性……」接著自顧自地辯解。「可是阿誠手頭真的很緊,月底又要繳房租水電什麼的,我不忍心咩,書雅應該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啦。還是大前天曉真打電話給我被她聽到?她和學妹不太合……可是她也知道我很愛很愛她咩,又不會變心,而且人家只是禮貌上問候一下而已,她約我出去我都沒去耶!這樣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吧……啊!還是昨天晚上我太急躁了?嗯,好像這個比較有可能,她一直叫我輕一點……」愈想愈覺得他好像真的太用力了,都沒顧慮她的感受,不夠體貼,該打!
關梓修從頭到尾沒插嘴,任他一個人自問自答得好快樂。
不過,房內的人可聽不下去了。
「關梓勤,你可不可以閉嘴!」童書雅快丟臉死了,這種閨房事也昭告天下,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那你讓我進去好不好?」完全是被棄養的流浪狗口吻。
裡頭不應聲。
其實門根本沒鎖,只是她沒點頭,他怎樣都沒膽踏進一步,怕她氣還沒消。
關梓修搖頭,看弟弟很可憐的樣子,不幫他好像顯得自己好狼心狗肺。
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梓勤,你要不要先到我房裡拿件外套穿?冷到都流鼻水了。」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夠房裡頭的人聽清楚。
冷?流鼻水?他哪有——
正欲反駁,被三哥警告的眼神一瞪,又吞回去。
再然後,裡頭靜默了數秒——
「進來啦!」
突獲大赦,關梓勤千恩萬謝,片刻也不敢耽擱,開門朝愛人飛奔。
童書雅冷眼一瞪,他立刻收住步伐,很識相地不敢造次。
「書雅……」他蹲在跟前,小小聲、很討好地喊。
她不吭聲。
「不然……我變魔術給你看喔!」不說話就當同意了。
他自顧自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揉成一團塞進掌心問她:「你猜,接著會發生什麼事?叮咚!公佈答案。它會變成——」緩慢攤開手掌。「——縐掉的鈔票。」
童書雅連眉都沒挑一下,極度不賞臉。
不好笑啊?
失望了一秒,再度重振旗鼓。
「然後你再看喔,真正神奇偉大的世紀魔術現在才要開始。」三兩下將鈔票撕掉,二度揉進掌心,唬弄一陣。「你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嗎?」再度攤開手掌,朝掌心一吹——
鈔票成雪花片片,殘碎地飄落地面。
「咦?」關梓勤瞪直了眼。「怎麼會這樣?」
童書雅冷冷一哼。「我現在知道了,毀損鈔票是違法行為。」
關梓勤抓抓頭,百思不解。「怎麼會沒成功?我以前變不會這樣的,它應該會消失,然後變回完整的紙鈔從你身上找到。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撿起地上碎成片片、壯烈成仁的百元鈔票,塞進掌心繼續蹂躪已經很慘的「孫中山」,再攤開手吹上一口氣,這回,沒有雪花片片了,鈔票碎片自掌心消失。
「知道它去哪裡了嗎?你不用說,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相當渴望知道。」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好嗎?
依然自問自答,逕自往她胸前口袋探去——「咦?」沒有?!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不死心,繼續找,全身上下都給她搜遍,還得寸進尺探進襯衫裡頭亂摸——
「喂,你夠了吧!」這傢伙,愈來愈不老實了,吃豆腐吃得那麼明目張膽!
被發現啦!關梓勤乾笑,卻沒收回手,死皮賴臉地抱住她,硬是湊上嘴親吻,一下,又一下。「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懶懶挑個眉。「你知道我在氣什麼了?」
「不知道啊。」
不知道還那麼賣力在逗她、取悅她?「那你剛剛耍什麼寶?」
關梓勤困擾地抓抓頭。「我是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啦,但是讓你不開心就是我不好。」他說過要很疼很疼她的。
童書雅歎了口氣。「你衣服上有別的女人的口紅印和香水味。」
「咦……啊!」他想起來了!是她爸啦!硬拖他去「見世面」,他怕惹怒未來丈人,哪敢唱反調,萬一人家一怒之下女兒不嫁他了怎麼辦?他是很可憐地不敢怒,也不敢言啊!
然後還和強叔很過分地開賭盤,作莊跟全酒店的小姐賭,丫丫會氣多久?會怎麼對付他?
有睡沙發、跪算盤、滴蠟燭、過肩摔,連滿清十大酷刑都有!
那些小姐根本存心鬧他,故意在他身上亂蹭,他想躲都躲不開,明擺著是要陷害他嘛!
他現在終於懂學姐提起父親和強叔時的無奈心情了,這些大人能不能別鬧了啊!
現在……沒惹惱丈人,卻惹毛老婆,怎麼辦?
他欲哭無淚,很認命地問:「你要算盤、蠟燭還是夾手指?」他好去準備刑具。
「什——」恍然領悟他的意思。「爸陷害你,幹嘛不解釋?」
「咦?你知道?」學姐好聰明,他什麼都沒說,她怎麼都知道?問題是,他哪來的膽說未來丈人一句不是啊!
「口袋裡名片的酒店是我爸開的,他也只敢欺負你這種老實人而已。」這事只消隨意推敲,三兩下結果就出來了,老爸是吃定他不敢向她告狀。
「既然你都知道,那……」為什麼還生氣?
「知道是一回事,你——」伸出纖指朝他胸膛戳了戳。「是、別、的、女、人、可、以、隨、便、亂、抱、的、嗎!」
搞了半天——
恍然大悟的關梓勤,一把抱緊她,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