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麼大,還沒有誰敢不買他的帳。
門內,盈盈紅著小臉蛋兒,眼前的男子俊美得讓她想看又不敢看,只好半垂著眼偷瞄。
「你跟你家主子稟告過我的身份沒有?」倨傲的眸光斜睨著門內怯生生的小丫頭。
主子?盈盈愣了愣,心知他誤會了,卻還是乖乖回答:「回公子,我全都跟仙仙姑娘說過了。」
「她還是不見我?」四方翟額際的青筋隱隱跳動。
敢情這賭仙的耳朵壞掉了,連他四方翟親自駕臨這寒酸的小賭坊,她都膽敢不見?
「是的,本坊的規矩是,想跟仙仙姑娘賭一把要先通過測試才行。」
「測試?」這下,他更確定那女人連腦袋都壞了。
她以為她是皇帝老子還是皇后娘娘?要見她還得層層通報、層層檢查,她應該改名叫「堵仙」才對!
過去依他的性子,此刻他早就扭頭走人了,豈還會留在這裡自取其辱,但這個「堵仙」真的挑起了他的興趣,越是教他見不著,他就越想見她一面。
腦海中浮現那幅畫中的神秘背影,一剎那間,那股氣硬是嚥了下去。
「什麼樣的測試,還不快快說來。」忍住氣,四方翟不耐的催促道。
「冬日暖呼呼、仲夏涼颼颼。」盈盈熟練的丟出試題,羞怯的扭頭就往屋內跑去。
「給我站住──這是什麼意思?」四方翟臉色難看的喊住盈盈。
「試題啊。」盈盈回過頭來,細聲細氣的說。
「試題?」沒頭沒腦的,算哪門子試題?
四方翟狐疑瞅著盈盈,瞧這丫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在作弄他,到底是想測試什麼?!
「猜事還是解物?」他不耐的問。
「這我不能透露,請公子回去想透徹了再來找仙仙姑娘吧!」說完,盈盈羞怯多瞅了俊顏幾眼,才依依不捨的轉身快步進了屋。
站在大門外,四方翟鐵青著臉,難堪地僵立原地。
這是什麼情形?他堂堂京城四大貴公子之一的四方翟,竟被拒於這扇寒酸的小木門外,連區區一個跑腿丫頭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這簡直是對他天大的羞辱!
現下,若走了面子掛不住、不走更是自取其辱,這個窩囊氣沒人敢給他受過,咬咬牙,他決定全記在那個女人帳上!
若解不出試題,豈不真被她給瞧扁了?
一旁的幾名走狗看著主子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我們走!」四方翟鐵青著臉,氣沖沖的扭頭往外走。
等著吧!
要是見不著她的面,他「四方翟」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火冒三丈走出大門,他突然停下腳步,狐疑朝大門兩旁左右打量,緊跟在後頭的順子緊急止步,只差一點就撞上主子,但後頭的一干跟屁蟲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個個撞成倒栽蔥,滿地滾成一團。
「這醜東西是什麼?」受了一肚子氣,四方翟現在無論看什麼都不順眼。
只見門的兩邊分別有兩隻約莫一歲孩童般大小的怪東西端坐著,像是挾著主人不可一世的威風,趾高氣揚的睥睨著他。
「回公子,這叫貔貅又名四不像。」小辮子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畢恭畢敬的報告。
「四不像?放個這麼醜的東西在這裡做什麼?」說它是狗又不像狗、說它是貓又不像貓,說是虎又不像虎、說是猴又不像猴──果真是四不像。
「公子,您有所不知,相傳龍生九子,子子不同。而貔貅是龍之第九子,有二十六種形態,七七四十九種化身,龍頭,獅身,虎爪,鳳尾,羊角,鹿茸,其形態兇猛無比。」
「把這麼醜又兇猛的東西放在這裡,豈不嚇跑賭客?」四方翟的眉頭幾乎糾成一條麻花。
說起這個,小辮子一掃連日來的垂頭喪氣,立刻眉飛色舞起來。
「公子,您可別小看這貔貅,它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嘴大,吃八方,肚子大,容萬貫錢財,屁股大,穩坐江山。最大的特點是沒屁眼,只吃不拉,有進無出,只進財,不漏財,所以賭坊都會擺放一對貔貅用來守財。」看來,小辮子果然是幾個人當中唯一比較有點腦子的。
「好個只進財不漏財。」四方翟冷笑著。
他倒要看看,沒了這個怪東西,他們要怎麼守財?!
「仗著主子的威風,才讓你這隻畜生敢這麼神氣。」四方翟悻悻然瞪著那雙睥睨傲視他的石像半晌,傲然扭頭闊步離去。
等他收拾了那丫頭,接下來的就是拆了它。
***
四方府裡,一個修長的身影煩躁的走來踱去,一旁的六、七名走狗乖乖在一旁候著,沒有主子開口,誰也不敢吭聲。
自從接下這第一道題,幾天來,四方翟身旁就始終凝著一層僵窒的氣氛。
冬日暖呼呼,夏天涼颼颼?
明明冬天冰天凍地冷得跟什麼似的,怎麼會熱呼呼?夏天熱得汗流浹背,又怎麼會涼颼颼?
四方翟精明幹練、絕頂聰明,腦筋轉得比誰還快、思緒比誰都還要清晰,怎麼這會兒腦袋裡卻完全沒有半點主意?
「順子,你來說說看,什麼東西冬天熱呼呼,夏天卻涼颼颼?」
被點名,順子臉色慘澹得緊,卻還是硬著頭皮站出來。
「這──」順子很努力的攪起稀薄得可憐的腦漿,可憐這腦袋平時全聽主子吩咐辦事,除了喊「是」,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公──公子,小的想不出來。」縮著脖子,小奴才連主子的臉都不敢看。
「去,我養你們做什麼用的?!」四方翟怒罵道:「狗子你說!」
「公──公子──」狗子結結巴巴,壯起膽子說:「小的認為應該是──狗屎吧?!」
「狗屎?」冷眉一掀,四方翟轉身往太師椅一坐。「說來聽聽!」
「公子,冬天冷嘛,拉出來的狗屎不都冒著熱氣,夏天多暑氣,狗屎相比起來沒了熱氣,自然是涼颼颼。」狗子越說越是眉飛色舞,壓根沒有注意到主子越來越鐵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