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可以放下一切事務,高枕無憂?」嚴寒諷刺地,「我畢竟它是一個集團的執行總裁,不認真點工作行嗎?」
「這找就不明白了。」黎之鵬輕輕歎息,「為什麼你要將所有事情攬在你身上呢?你大可以全部交給底下那
些經理人啊,只要給他們夠好的薪資跟紅利,怕他們不為你賣命?「
「因為這一次我不想再透過他人告訴我公司狀況不佳。」嚴寒臉色陰沉,「我要確實地掌握屬於我的東西。」
黎之鵬輕輕一笑,「你這樣沒日沒夜地拚命工作,就不怕你的新婚妻子芳心寂寞?」
嚴寒一怔,「晚兒?」
「對,晚兒,你的妻子。」黎之鵬若有深意地停頓數秒,「你不覺得她才是你應該拚命保有的好東西嗎?」
「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黎之鵬誇張地提高嗓音,「我是警告你別冷落嬌妻,否則她可是會紅杏出牆的。」
「晚兒不會的。」
「她的確不會。」黎之鵬喉間滾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看來你對她還是有某種程度的瞭解。」
「你今天打電話來是想扮演婚姻顧問的角色嗎?」嚴寒語氣尖銳。
「你火氣不小,嚴寒。」
嚴寒一窒,『「對不起。」
「是因為晚兒嗎?」
一語中的。嚴寒微微苦笑,但他選擇保持沉默。
「不想談?」黎之鵬聰明地體會他沉默的含意,「我懂了。」
「你今天打來究竟有何貴幹?」
「只是問問禮拜六的聚會你來不來?」
「鵬飛樓?」嚴寒挑眉,「你認為一個結過婚的男人還適合去參加那種聚會嗎?尤其他結婚的對象還是你視為親妹妹的女人。」
「我當然不是認真邀請你。」黎之鵬呵呵大笑,「只是考驗考驗你。」
「考驗什麼?」
「那個我所認識的浪子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了。」黎之鵬笑得開懷,「雖然我很高興晚兒能有個好歸宿,不過少了一個瘋狂夥伴難免有些寂寞呢。」
嚴寒倏地握緊聽筒,有股想要殺了他的衝動,「你嘲弄夠了吧?」
「到此為止。」黎之鵬立刻鳴金收兵。
嚴寒克制住下頷的抽動。「我勸你也收收心吧,年紀都一大把了。」
「嘿,我還未婚好嗎?」黎之鵬聞言誇張地喊道,「況且我才不像某人,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的生活糟蹋在工作上。我還打算多逍遙幾年呢。」
嚴寒禁不住迸出一陣朗笑,但這股笑意在電話斷線後也跟著迅速不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仍然是單身的身份,希望自己從不曾遇見她。
如果那天在東亞百貨不曾為她而停留,那麼這一切折磨是不是就不在了?
他怔怔地掛上聽筒,一揚眼忽地發現門前站著一個女人身影。
女人唇角漾著誘人的微笑,婀娜地朝他走來。
他立即雙眉一揚,黑眸銳利,「你怎麼進來的?丁維安。」
丁維安甩動著手中一張IC卡,「別忘了你曾給過我這裡的通行證。」她對他拋了個足以令僅何男人失魂的眼神。
但嚴寒不是任何男人,他冷冷瞥她一眼,「有何指教?」
「別這麼冷淡嘛。」丁維安嬌聲道,「至少先給我杯酒?」
嚴寒凝視她半秒,接著起身走向精心設計的桃心木酒櫃,「想喝什麼?」
「別告訴我你忘了。」丁維安半故意地揚高嗓音。
嚴寒聳聳肩,一邊拿起一瓶白蘭地,「我以為人的嗜好會變的。」
「我不會變,嚴寒,」丁維安自身後接近他,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你知道的。」
嚴寒側身避開她,順便將倒好的酒遞給她,「只可惜我變了。」他淡淡回一句。
丁維安輕吸一口酒,在水晶林邊緣印下紫色唇印,「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成了過去式?」
「我相信我早已明白地告訴你。」
「你是那麼說過。」了維安輕輕一笑,握著酒杯的手環住他頸項,另一隻則不安分地撫上他胸膛,「可是你並未跟另一個女人交往。不是嗎?」
兩泓勾魂眼眸直直瞪她,「你似乎忘了我已是有婦之夫。」
丁維安的輕笑變成了風鈴般的長串敲擊聲,「哦,嚴寒,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你準備為了一杯淡而無昧的白開水而放棄隨手可得的美酒吧?」她輕撫著他如雕刻般的俊逸臉龐,「你一向精於品酒,不是嗎?」
他不帶感情地掙脫她的糾纏,「酒能傷身。」
「你還不到三十,何必急於戒酒?」
他收緊下頷,「為了健康,我還是戒的好。」
丁維安臉色一沉,「那杯開水真有那麼好喝?」
他沒回答,只是半嘲弄地牽牽漂亮的唇角。
「別想騙我,嚴寒。」丁維安一口仰盡酒杯中半滿的液體,然後將線條優美的水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你絕不是那種安於飲白開水的男人!」
嚴寒輕輕佻眉,「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凝視他數秒,忽地牽起艷麗唇角,「你之所以娶齊晚兒是為了齊家的財產。」
「是嗎?」他不動聲色。
「你在記者面前倒說得好聽,說什麼她有一雙全世界最清澈的眼眸。」丁維安忽地笑了,笑聲滿是濃濃的諷刺,「其實那雙眼根本是看不見的吧?」
嚴寒一驚,「你怎麼知道?」
「尊夫人沒告訴過你嗎?我昨天才走訪過貴府。」
「我正要問你,」他兩束冰冷的眸光射向她,「你究竟跟晚兒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她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只是告訴她你這個浪子的秘密而已。」
「秘密?」
「我倒沒想到,原來她早在婚前就知道你破產了,」
她微微笑著,「你們的婚姻原來根本就是一場交易。」
「你胡說什麼?」
「你答應娶一個瞎了眼的老婆以交換東亞企業的苟活。」她扇扇眼瞼,玉手勾魂地撫向他緊繃的下頷,「正像你這個浪子會做出來的事。」
他用力取下她的手,兩潭黑眸瞪著她,深不見底,看不出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