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大人物嗎?我瞧大家對他敬畏有加,簡直當他是皇帝老子……」
「司、空、睿!這三個字怎不是個大名?」向莞怪叫道,她難道沒聽聞過他的名聲?
「喔,原來他就是那個色慾薰心、性喜女色,無色便沒命,最喜辣手摧花的那個狂蜂浪蝶啊!」京城裡大概也只有他這人的惡名是令人聞風喪膽,馮懷音這才知道那男人就是那惡名遠播的司空睿。
見她一連用了數個不堪入耳的字眼形容司空睿,向莞不禁動了氣。
「他吃你豆腐了嗎?還是佔了你半點便宜了?非這麼罵他不可!」
「沒啊!可前幾日,我親眼見到他輕薄個賣藝的姑娘,那張嘴臉還真是……嘖嘖!」馮懷音不禁搖頭,暗歎這世道已經亂成這樣,他明明相貌還算端正可看,偏生是那種死人德性,還真是糟蹋了那張好皮相。
「方纔在本司院門口也遇上他,真是流年不利!」馮懷音搖頭,對他的行徑更不齒。「這天還亮著呢,他竟早早就登本司院尋歡作樂,莫怪被人說成那樣。」
「馮先生這麼討厭司空大人?」那向莞就放心了,雖然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個兒會被馮懷音比下去。
「談不上什麼討不討厭,不過就是個路人嘛,希望以後別再遇見就行。」他跟她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對於這樣的人,要費氣力去生厭、去憎恨,馮懷音只覺得沒有必要。
「我很少聽見有女人這麼說司空大人呢。」一般莫不是帶著十分愛慕,就是八分懼怕的心情,哪像她劈頭就先是一頓喊罵。
馮懷音起身,在琴房裡繞了一圈,看還有哪些姑娘不諳指法,或是姿勢不良,指導其修正過來。她這才發現本司院裡的姑娘彈琴太過隨性,基本工夫又不足,乍聽甚覺不錯,可太過複雜的轉折卻顯得火候不到,難免有後繼無力之感。
「馮先生,你當真和司空大人相識?」另一個姑娘趁馮懷音走近身側,藉機問了一聲。
「不認得。」馮懷音將她的指頭擱在對的位置上,這撥弦的方式又走偏了。
「那你不覺得司空大人的模樣挺誘人的嗎?」
「還可以。」馮懷音專心地看著其他姑娘,嘴裡沒有留意的應和著。
本司院裡的姑娘聽見,竊笑連連。這馮先生也算是奇女子了,和司空睿幾回照面,卻沒被他的風采迷得團團轉?
馮懷音不以為意,她就是對這種浪蕩子沒有好感,會疏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明日就考姑娘們的指法,請各位多加練習。」馮懷音清清嗓子說道,正式結束今天的指導。
向莞款步走來,艷麗的俏顏盈滿笑意。「馮先生,若不趕著回去的話,不如就請廚娘替您做些可口的小點心,嘗嘗我們本司院的手藝。」
「好啊。」馮懷音終究也是個女孩子家,聽見有可口的小糕點能嘗,怎麼能夠推辭呢。
「我就知道馮先生喜歡,這可是我向人打聽的呢。」向莞開心地攬著馮懷音,笑容媚得讓人神魂顛倒。
「向莞,謝謝你了。」馮懷音開心極了。
兩人走出琴房,方下了二樓就見到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笑鬧,其中還夾了一個司空睿。他蒙著眼布,張著雙臂,一瞧就曉得正玩著娃娃遊戲。
馮懷音嘴裡輕歎一聲,她怎總是遇見這男人?尤其是三番兩次看著他宛若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流連於聲色之中,正經事沒做多少,卻早早就入花叢裡尋歡。
還說是個大人,領著官職也不見有何作為,惡行惡狀倒令人開足眼界,馮懷音不免搖頭,這還算是個領俸祿作事的官兒?那天下大亂不過是遲早的事兒!
馮懷音臉色一沉,不願見到一群人才大白天便放縱地玩樂,她神態冷淡地走過,卻遭人一把從後頭抱住,她的臉色倏地一變,顯得鐵青難看。
「放開我。」冷著聲調,馮懷音按捺著脾性。
而後頭的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將人抱個滿懷也不願放,甚至還很惡質的收攏雙臂,令馮懷音不由得心火竄上腦門。
「還不放?」她轉過頭,一見果真是那該死的男人,蒙著眼布嘴邊噙著笑意,那笑越是愜意,就越讓她看得生火。
「唉,方才就說了,捉到就要讓人親一口,現在逮著了,就想耍賴逃掉啊?」司空睿輕薄地說道,那話說得還真是自在輕易,甚至還臉不紅氣不喘地。
「與其蒙著布巾裝傻,不如扯下來好好看清你現在手裡抱著的是什麼人。」馮懷音掙扎著,說得咬牙切齒。
「那還得先讓爺兒我親一口再說。」司空睿笑得更燦爛,一張嘴就要湊過去。
「你分明是討揍挨!」不待他臉再落得更近,馮懷音揮拳扁個正著,將司空睿的俊臉狠狠打歪。
見到此景,本司院裡的眾人都驚嚇住了。尤其是向莞,更是張著嘴發怔,沒見過馮懷音撒潑過,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這一出手,司空睿果真放開人來,不過嘴邊腫痛的感覺提醒著自己,這丫頭的手勁還真是不小,一出手就讓他畢生難忘。
雖說這力道沒有打傷他,但男性的尊嚴可是被她敲毀得一丁點兒也不剩了。
司空睿扯下布巾,嘴邊依舊噙著笑容,不過眼神倒是見不到半絲情緒,冷得透出一絲詭異的寒氣。
「原來是馮姑娘。」他故作驚訝,其實早就知道懷裡的女子是她,只是他沒料到她的出招可以令人完全招架不住。
馮懷音冷瞅著他。「司空大人倒是願意摘下布條,好好一探究竟了。」她還在想,自個兒下手要是不夠有力,可能還要再加上一拳才能打醒這顆渾沌的腦袋呢。
「先前冒犯馮姑娘了……」司空睿撫著下巴,被扁過的地方還生疼著。「但馮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呢。」
他的冷嘲熱諷令馮懷音不甚滋味。「是啊,受得起這大禮的,除了司空大人之外,至今別無他人。」她甩著手,只怪他臉皮太厚,欠扁討人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