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片子,別以為我不記仇,你敢幫著宋連祈來砸我的場子,讓我跟娘損失鉅款,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還敢這麼跟我說話,不怕我要霞姊賞你板子?!」
他會攔下她固然是驚艷於她的美色,但還有個理由,就是找她洩憤來的,那一百八十萬兩不是小銀小兩,她幾乎讓整個賭坊倒閉,這丫頭還真有本事,有她在宋連祈身邊簡直讓那小子如虎添翼,想要修理他或是扳倒他,每每都會因她又扳了回來,讓這丫頭繼續待在宋連祈身邊太危險了,有機會一定要將人弄走。去了他的將星,看那小子還能有什麼法寶自救?!
提起砸場子這事,數兒是有點心虛,但這跟他們敢對少爺下毒這件事相比較起來,又讓她覺得沒什麼好客氣了。「開賭坊不就是讓人去賭的,您總不能說讓人贏了錢就是去砸場子的,難不成競曉少爺開的是黑店,賭客只能輸不能贏?」
「你這丫頭真的想討打,霞姊,給我掌嘴!」王競曉大怒。
「好的,競曉少爺,交給我!」霞姊可樂苦,她最愛看這丫頭落難,尤其落到她手中,那可是她此生最大的樂趣。
啪的一聲,響亮的一巴掌落下,小丫頭粉嫩的臉蛋登時出現了五條暗紅色的指痕,可她沒有出聲,只是努力抑制那將要奪眶的委屈淚水。
「瞧你這蹄子還敢囂張嗎?」霞姊揚起手要再下一掌,但手居然卡在半空下不來了。
「少爺!」數兒愕然看見主子竟突然出現,還怒氣沖沖抓住霞姊就要落下來的掌。他怎麼下床了?!
「過來。」宋連祈朝她沉喚一聲。
這時數兒方才隱忍住的淚馬上奪眶而出,抽噎兩聲,已教主子拉進懷裡護著了。
宋連祈托起她的下顎,仔細瞧了她臉上的爪印,眼神灼人。「霞姊,你好人的膽子,敢對我的丫頭動手?!」
霞姊嚇得趕緊躲到王競曉身後,就希望主子也能護著她,哪知他竟將她推開。
「你這是做什麼?這樣別人還以為是我指使你動手的,還不靠邊去!」他趕緊撇清。
「競曉少爺,您——」霞姊呆愣住。
「住口,我今天是奉娘的吩咐,送我本家叔叔娶三房的帖子來的,又沒要你鬧事,你打數兒做什麼?就算她頂撞你幾句,瞧在連祈面子上也得作罷,你這總管是怎麼當的?回頭要娘好好教教你規矩了!」他竟先聲奪人的數落起她。
「呃……是……我知道錯了……」明明是他要她動手打人的,卻將責任全推到她身上!霞姊氣歪了鼻子,卻不敢頂嘴,只能吃下悶虧。活該她拿人銀兩就得供人使喚賤罵,可她認的這主子也太沒擔當了吧!
「知道錯還不去認錯!」王競曉使了個眼色,要她下跪平息宋連祈的怒氣。
她忍著氣正要跪下,宋連祈卻不留穩的踢了她一腳,讓她當場翻了個觔斗,醜態百出。
「跪什麼跪,我不興這套!」俊逸的臉龐罩著一層冰霜,表明這事沒這麼容易解決。
霞姊肥胖的身子由地上爬起,全身劇痛,臉色發青。
「少爺,這丫頭出一言不遜,我好歹是個總管,從前也曾管教過她,也沒聽您說不可以,這回您何必這麼惱怒?」她忍不住叫屈。這丫頭以前常當他的肉墊,動手責罰的大都是她,這少爺也沒一次說過什麼,這回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宋連祈勾起唇,冷睨著她。「從前我是誰?一個不經事的賦閒公子,現在我是誰?我掌了事,這丫頭是我的什麼人,除非你眼睛瞎了,否則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吧?」
「啊!」她心驚。現在的少爺是有實權的主子了,而這丫頭根本就是他皮裡的骨子,從前動一動骨頭他還能忍著,但這會情勢已變,再想動他的骨,這就是找死了。
這位大少爺是在立威啊!
霞姊驚得直打哆嗉,眼看要靠主子幫忙脫困是不可能了,只得硬著頭皮趕緊求饒,「少、少爺,我不長眼,我——」
「少囉唆,不長眼就到大廳上去自己掌嘴,掌到眼睛長出來為止!」他怒喝。
「掌、掌嘴?」到大廳上掌嘴給人看,那她還要做人不要?這不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願意?」
「我——」
「不願意就滾,我宋家不養不聽話的奴才!」
「啊!」她老眼一瞪。宋家給的薪餉可是比一般人家高上一倍,離開宋家她上哪去找這等好差事?當下深吸一口氣,連滾帶爬的衝上前廳,不一會就聽到劈哩啪啦的掌嘴聲。
宋連祈這才擁著自家丫頭,滿意的掛上笑臉,看向表哥,「帖子呢?」
「帖、帖子……喔,在這裡,在這裡,日子是下個月初三。」
王競曉瞧著他盛氣凌人對付霞姊的模樣,一時緊張不已,心想這小子不會不知道她是受誰的指示才動的手,說不定連他也不會放過,正慌著,一時忘記來的目的,回神後趕緊由懷裡抽出紅帖交給他。
銳利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後才說:「我記得你叔叔娶的是第五房了,怎麼還說是第三房?」他叔叔王利本是個人盡皆知的色鬼,小妾一房一房的娶,而且每次娶還都大張旗鼓,也真不怕鬧笑話。
「前面死了兩房,所以再娶的這房就升級成三房了。」王競曉吞著口水說話。還好,這小子似乎沒有找他晦氣的意思。
可轉念一想,他明明長這小子好幾歲,但從小見到他就是卑躬屈膝,養成至今見到他還是有幾分忌諱,說起話來或氣度老是不由自主的矮他一截,難道自己天生就不如他?!他不甘心極了!
宋連祈諷笑。「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轉告姑媽,我會去的。」
「你真的可以去?」王競曉像是想起了什麼,不住地打量著他。
娘專程要他來探探他的狀況,可這事不太對勁,算算時間,這小子應該已經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然也該氣虛得站不住了,怎還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他面前,還答應要去參加一個月後叔叔娶妾的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