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私人招待所,從門口開始就擺置著古典又精緻的藝術飾品,踏上玄關走進去,偌大的會場晶璨生光,大型的水晶吊燈上頭還雕飾著維妙維肖的天使像,壁上是各式巴洛克時期風格的畫和雕製品。
看得出來,派對主人相當藝術派,而且不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而是真懂得藝術韻味的風雅人士。
現場有小型演奏會,空氣中飄揚著清亮樂音,充斥著輕快而令人舒服的音符,所有人聲都因此而有所保留,花香讓在場所有人都漾開怡人的笑。
宣妍也忍不住笑了。
這還是她頭一次參加這麼有品味的派對呢。
「宣妍,不要只會發呆,趕緊找獵物。」敗家友人一號推她一把。
「我哪有發呆呀?」她小聲地說。
只是這裡情境太美,閉上眼享受一下而已。
「宣妍,你怎麼又穿得這麼怪?」
「會嗎?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看嗎?」她超愛這蓬蓬裙的,名牌加運動風,超有型,走在路上絕不撞衫。
「不管那些,你看,眼前三點鐘方向,型男一枚。」敗家友人二號強力推薦。
宣妍不著痕跡地看去,隨即收眼。「還好吧……」那個叫型男哦?都有點年紀了說。
「哇∼你眼光很高喔。」敗家友人三號又推了推她。「你再看看你的十點鐘方向,那裡有個雅痞。」
目光偷偷地探去,隨即唉了聲。「拜託,那樣叫雅痞哦?」都沒人嘍?
想不想看真正有品味、有質感又正點的雅痞?她家裡就有一個。不管是外貌、身形,舉手投足儼然像個英國皇家貴族,紳士又寵人……怪,她乾麼一直想著他?
「凍ㄟ!A級獵物出場了——」
三枚敗家友人有致一同地往後一轉。
宣妍興致缺缺,不願再相信友人們的眼光,然而後頭竟然響起陣陣壓過樂音的拔尖聲響,彷彿重量級人物出場。
什麼狀況啊?
那些名門淑媛向來不都是最矜持、最嫻雅的嗎?怎麼會叫成這樣?
回頭的瞬間,她懶懶的眼對上一雙淡漠慵懶的眸,心頭狠狠的拽痛了下,下一刻,那雙眼在發現她之後變得陰鷙。
他!
宣妍不由分說地躲在友人身後。
天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心在胸口狠狠的跳動,震得像是要把她的魂魄給擠出身外。
「你在乾麼?」敗家友人一號想把她揪出來。
「等等、等等。」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他剛才變沉的目光教她害怕起來,像是在苛責她似的。
「還等,再等就不見了,這種A級獵物不常見的。」
「對呀,聽說他已經消失一陣子了,好像一兩個月前剛回台灣,聽說不太喜歡宴會場合,加上前陣子出了點事,好難得能夠在這裡遇見他,要多看兩眼,記在心裡才行。」敗家二號連珠炮地報導著。
宣妍頓了下,小聲問著,「聽起來,你對他似乎很瞭解?」
「還好,不過就我所掌握的資料,我知道他是四方集團總裁的外孫,父母從事跨國觀光業,雖說目前無職在身,但再怎麼說,他都是個非常令人垂涎的小開。」
第3章(2)
宣妍躲在友人身後偷覷著奉在威被人簇擁到另一頭,放起心地觀察他。
原來他是小開啊……難怪,感覺上就是和常人不大相同,但他也太能乾了吧,當個小開,還是個極稱職的煮夫。不過,看他今天的打扮,三件式鐵灰色的西裝顯現他俊挺的身形,頭髮梳得油亮紮在腦後,露出出色搶眼的五官……確實是A級獵物。
站在這裡,她和友人頂多只是襯托會場氣氛的小小綠葉,而他不同,從他一出場,就覺得光移位了。
光,隨著他在移動。
「聽說,他前陣子還是他表妹的丈夫候選人之一呢。」
宣妍聞言。「嗄?」
「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又補充。
她瞪大眼,想起他說的表妹。他還敢說不是喜歡?這念頭自心頭竄起,狠狠的掠起一陣血腥味。
「你怎麼了?」友人見她晃了下,不由得扶她一把。
「……我沒事,只是有點悶。」她勉強笑著。
「最可憐的是,他最後被拋棄了,表妹嫁給別人了。」
宣妍聞言,精雕細琢的眉重重擰起。
他被拋棄了,所以他才會躲起來療傷?
因為太愛表妹,無法祝福她,所以躲起來……他對她好,也只是因為她像他表妹,只是因為她像她!
「而且,他還是……宣妍,你要去哪?派對還沒開始耶。」
「我要回去。」她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因為她剛知道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訊息。
那就是——她過份在意他了。
***
星光點點,月影朦朧。
宣妍的身形在路燈下,拉得又長又稀薄。
天,她真的用走的走回來了。瞪著住所的門,她真想抱頭哀嚎。
這散步也實在是散太遠了一點。
鑰匙插入一轉,意外的門沒鎖,她趕緊推開門,卻發現客廳的燈是亮著的,逸出淡淡的聲響,像是某談話性質節目。
他回來了?
看了眼時間,這應該是續攤的時候,正常應該都還有節目,更何況,沒人會錯過他,應該有不少人會死命地纏住他才對。
「回來了就關門,門開著等人搶劫啊?」戲謔的嗓音傳來,不慍不怒,聽不出溫度,但她還是乖乖地關門上鎖,脫下頭一天上戰場就掛綵的高跟鞋。
「你怎麼那麼早回來?」她隨口問著,哈哈乾笑兩聲。
他肯定會罵她一頓的,對不對?
沒錢給阿嬤看病,卻有錢打扮得光鮮亮麗到那種場所……若他要罵,她實在是沒話反駁。
她也很懊惱,開始覺得把錢花在這種地方超沒價值。
「過來。」聲音懶懶的。
頭低低的,她像做錯事的小孩晃到他面前。
「坐。」
她乖順得像隻貓。
「把腳給我伸出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腳尖上頭。
「咦?」她眨著眼。
奉在威不耐地自己動手把她的腳給捉放到膝上,她來不及抗議他的動作太過粗魯會害她春光外洩,便聽他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