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下子轉移到這邊,蕭昊當先搶步而來,看到他的時候萬分驚詫。「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這並不重要,因為我堅信天無絕人之路。」
他眼珠一轉,赫然明白了。「來人!快繼續追捕剛才那個刺客!他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站住!」司空政的聲音不高,卻震懾全場。「她是朝廷命官,殺她者禍連全家!」
聞言,所有家丁兵卒都像被釘子釘在了原地似的。
蕭昊一喝,「聽他胡言亂語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女人,誰曾聽說朝廷中有女人做官的?」
「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嫣無色這三個字嗎?」
嫣無色?這名字一出口,所有的兵士都嚇了一跳。他們雖然不在京城,但是嫣無色的傳奇事跡也多有耳聞,不論是敬佩還是嫉妒,或是不屑和猜疑,誰也不敢真正輕視這三個字背後的意義。
所有人的手都開始發軟,只有將領不信地高喊,「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他說她是嫣無色就真的是嗎?」
司空政慨歎,「你未曾見過她用圓月彎刀嗎?」
「圓月彎刀?」蕭昊再度震驚。他的確曾聽手下回報說,在兩人的隨身行李中有把刀,但當時他只以為那是尋常的護身兵刀,沒有查驗,也沒有在意。「難道她真是嫣無色?」
司空政微笑著點點頭。
「可是……從沒聽說嫣無色嫁人,你、你又是什麼人?」
他的惶亂正是司空政所要的結果,他慢聲回答,「你最好不要問我是誰,如果你不管我是誰而放我離開,也許還能保得一命。」
「你……別想嚇唬我。」蕭昊想冷笑,但是心中已經開始猶豫。
「我從不以勢壓人。」他微笑著,笑容無聲,卻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讓蕭昊步步倒退,一直退到牆邊。
「你以為搬出個四品女捕頭就能嚇倒我嗎?」儘管心中驚懼,他仍強硬地反唇相稽,「我向來以為女人做官是天大的笑話,她此次出京是奉了聖命的嗎?為什麼我沒有接到密旨?」
「她出京辦案,為何要密旨於你?」盯著他的眼,司空政的心中卻明白了一件事。
蕭昊果然得意地笑。「看來,你是不知道。你以為她每次辦案為什麼會那麼順利?那是因為萬歲都有密旨提前告知當地官員全力配合,否則一個女人也想成就一番事業?笑話,這天下終究是屬於男人的!」
他忘情的大笑只招來司空政更輕蔑的嘲諷,「無知、愚蠢,朝廷用了你這樣的人做官,才是大不幸。不過你說的也沒有錯,這天下終究是屬於男人的,你又何必為難一個女人呢?」
「少在這裡虛張聲勢說大話了,就算她今日逃出府,只要她還在明州,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會把她找出來的!」蕭昊回頭怒喝,「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把他拿下!」
「虛張聲勢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司空政最後警告,「你若真的逼我說出自己的來歷,就是自尋死路。蕭昊,你要想清楚了!」
他的目光如山、如雪,遮天蔽日,讓蕭昊心頭堵塞得幾乎窒息,也讓他赫然想起一句古話。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天子之怒的威儀,布衣之怒的嚴峻,為何都在他一人身上展現?
可他的逞強卻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憑你是誰?能大過天子嗎?快把他拿下!萬事有我做主!」
突地「轟隆」一聲巨響,小院本來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接著一群人馬如潮水般湧進狹小的院中。
當先一人一身黑衣勁裝,襯托著俊容鐵青嚴峻,氣勢逼人。
「好大的口氣,萬事你做主?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做主!」黑衣人疾聲下令,「把這裡給我封了!一個都不許跑掉!」
「你是誰?你們是誰?」蕭昊驚怒不已,「你們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管它是什麼鬼地方。」黑衣人冷笑。「只要我願意,就是皇宮寶殿我也隨便去!張大人,你記住了,只要這件事辦好,我一定會上報朝廷,記你大功一件!」
在他身後的張海山大聲回應,「是!謹遵三皇子之命!」
三皇子?!在場的蕭昊及其手下人全部驚住。
蕭昊的語調都變了,結結巴巴地還想辯解,「可是……可是下官沒有做過什麼得罪三皇子的事情,這嫣無色化名潛入本官府邸,私自探查,本官拿下她也是情法之中。」
司空曜冷笑地瞥著他。「私自囚禁皇嗣,這種大罪還不值得我抓你嗎?」
「皇嗣?」他今日已經被一驚再驚的都快暈厥了,「你、您是說……」
「你身後之人乃當朝太子!」司空曜徑直走過他,站到司空政面前,直視著兄長的眼,「大哥。」
司空政看到他出現也不禁訝然,「老三,你怎麼會來?邊關的事情……」
「別急著問我,你做出這樣的大事,看你怎麼收場!」他恨聲罵道,同時一雙犀利的目光刺向蕭昊,「蕭大人,就等著和我一起回京面聖吧!」
他登時面色如土,頹然倒地。
司空政已不再看他,而是急切地問司空曜,「有沒有看到無色?」
「當然,若沒有她引路,我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這裡來……」挑著眉,司空曜還沒有說完,已有道人影搶身到他們眼前,猛地抱住兄長,久久不肯鬆開。
司空政淡淡一笑,不顧兄弟驚詫的眼神和滿院敵我雙方的兵卒,輕輕擁緊了那人。
***
在蕭府外面,一輛馬車停在那裡,司空政和嫣無色已經坐在其中。
司空曜剛要開口,司空政卻先問:「有吃的嗎?」
「吃的?」他一怔之後又發怒了,「他們竟然不給你們吃喝?」對外吩咐了幾句,張海山的手下馬上到街對面的飯館買了吃的送過來。
「倉卒之間只能湊合吃這個了。」司空曜皺著眉,看著盤子裡的冷拼牛肉和幾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