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我只要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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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頁

 

  終於,在電話響了十幾次之後,女子像是總算聽見不屈不撓的鈴聲,鏡片後的細眉微乎其微地擰了擰。

  會在這時間打電話來的,只有一個人。

  極不情願地,她伸出手,抓起聽筒。

  「有話快說。」

  「小呂啊,我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怎麼都不接?」

  「我在忙。」呂飛絮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兩眼仍盯著電腦螢幕。

  「又在趕稿?」方言歡似是早已習慣那淡漠的語氣,只接著道:「我只是要跟你說今晚有颱風,風雨大得要命,記得把門窗關好一點。」

  「嗯。」呂飛絮把聽筒夾在頸側,繼續工作。

  「不要給我嗯嗯啊啊的,我就是知道你寫稿時連天塌下來都沒感覺,才特地打電話提醒你,免得你那老房子被颱風刮走都沒發現。我記得你家有幾扇門窗都該修了,你有沒有找人來弄啊?」

  「……有。」呂飛絮看著螢幕想了想,決定刪掉剛剛打出的句子,重新寫過。

  「你可以給我再敷衍一點!真不曉得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朋友,沒心沒肺不說,又粗心大意不會照顧自己,要不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才懶得管你死活,搞得我都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

  「知道了,掰。」電話那端不滿地嘮叨不停,呂飛絮卻連眉毛也沒抬一下,直接掛上聽筒,瘦瘦的十指又再次敲打著鍵盤。

  只剩最後半章了……

  「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就在不遠的前方……寫完就解放了……」手指敲敲敲,她也沒忘給自己打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鐘頭之後,呂飛絮終於打上「全文完」三個字,很快將稿子檢查完畢,寄出。

  她拔下發間的原子筆,站起來伸展了下四肢,這時才意識到外頭風雨交加,連窗戶都啪啪作響。

  颱風?稍早在電話裡,歡歡提的好像就是這個……

  呂飛絮側頭想了想,細眉微微一聚。廚房裡的那扇後門,她關了沒?

  思索片刻,她決定下樓確認。

  出了房門,她伸手在樓梯間的電燈開關上一按。

  燈沒亮。

  對厚,燈泡在好幾天前就報銷,該換了。

  無妨,這也並非第一次,有燈沒燈都沒差,既然是自家,她閉著眼睛也不會跌跤。

  摸著黑,她下了樓梯來到廚房,伸手在牆上探了會兒,尋到了另一個電燈開關。

  年邁的日光燈閃了又閃,像垂死掙扎似地,拚命想綻放出最後的光芒。

  明暗交錯間,呂飛絮正要跨出步伐,卻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在這剎那,她看見了一樣不屬於自家廚房的東西。

  更確切地說,是個人。

  是個男人。

  在日光燈終於亮起時,一聲慘叫同時響起。

  「啊——」

  朱朗晨這輩子從未受過如此大的驚嚇。

  這到底是人是鬼

  長長的黑色頭髮,一身白色的長袍,其下是兩隻纖瘦的小腿,和一雙白襪……

  襪子?

  鬼穿襪子的嗎?鬼……有腳嗎?

  按著差點蹦出胸口的心臟,他定了定神,兩眼從那雙腳,又回到那張被劉海和眼鏡掩去大半容貌的臉龐。

  頓時,他釋出一大口氣。

  現在燈光大亮,眼前,的確是個活生生的女人,儘管那副打扮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為防止任何可能的歇斯底里場面,朱朗晨不假思索地舉手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小姐,我不是壞人!」

  也許是被嚇傻了,她仍是沒說話,但朱朗晨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蠢。

  壞人難道還會大聲宣告「我是壞人」?

  何況他現在的模樣一定恐怖極了,全身濕透、渾身泥濘不說,恐怕挨過拳頭的臉上也是慘不忍睹。

  忍著面部的疼痛,他露出一個最無害的表情,改口說:「我不是小偷,真的,你別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聽到一聲輕嗤。

  「尖叫的又不是我。」

  清清冽冽的嗓音沒有什麼高低起伏,朱朗晨卻一愣,立刻微微赧然。

  好吧,剛剛失態大叫的是他,但能怪他嗎?任何人在剛剛那種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乍見一個疑似長髮幽魂的東西,都無法保持冷靜吧!

  說起來他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壞,本來好端端地在這個曾經度過童年的城市裡閒逛,卻不幸遇上一群不良少年,只因那些人中的一個女孩對他拋個媚眼又笑了笑,其他男孩就把他圍毆到暈了過去,等他恢復意識後才發現自己被扔在小巷中淋雨,身邊只剩隨身背包和裡面的幾件換洗衣物,而裝著錢和證件的皮夾已不翼而飛。

  然後他茫然又狼狽地在無人的街上走著,天候卻愈來愈惡劣,他幾乎撐不下去時,發現這棟大門搖搖欲墜、院中雜草叢生的舊宅子,從那扇乒乓作響顯然沒關上的小門,他判斷這是棟廢棄的房子,決定進屋躲雨,怎知剛進門,就撞見了屋主。

  朱朗晨看著面前的女子,一個念頭在腦中升起。

  他筋疲力竭、渾身疼痛,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尋找另一個足以擋風遮雨的地方,為今之計,只能設法在此地過上一夜。

  即使,那表示他得做自己向來最不屑做的事。

  求人。

  朱朗晨深吸一口氣,真誠道:「小姐,我是真的以為這棟房子沒人住,才會進來躲雨,你也看見了,我全身都被雨淋得濕透了,不得不找地方避一避,並不是有意要嚇你。」

  根據過去經驗,只要他把語氣放得如此柔軟,絕對能激起異性的疼惜與同情,沒一個例外。

  然而,他並未等到料想中的反應。對面的女子連眉頭都沒挑一丁點,只是端著那張看不清長相的臉,面無表情地對著他。

  「現在你知道這裡有人住,可以走了。」

  朱朗晨一僵。這女人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外面正刮著大風、下著大雨!

  他咬牙,硬是甩開尊嚴,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更悲慘。「小姐,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太唐突,但是我的財物都被歹徒搶走了,又被打得渾身是傷,現在外面天氣那麼糟糕,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讓我在府上暫時避一避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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