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心裡有喜歡的人,我怎麼忍心見公子日後為相思所苦?何況公子還是笑著好看……哎哎,瞧我胡說的,公子恕罪。」小易紅了紅臉,沒敢說自從吳桂出門前夕那成功的霸王之笑,他對主子就死心塌地到底了。
「我現在不是笑著嗎?」吳桂摸了摸臉頰,摸到微笑的弧度。
「不一樣!」心腹可不是當假的。
吳桂胸中一悶,連小易都看得出他不快樂,寧願犧牲眼下平穩的生活,冒險助他脫逃,父親卻……
他求的不多,只想父親重視自己,勝過重視霸王而已。
當然是奢求了,世上有誰會重他勝於南霸天?
大概,就只有那麼一個吧!
是不是被說喜歡,被喜歡的人就會喜歡上說喜歡的人?要不然,自己為何會對她朝思暮想?分開不過一日,他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
可笑啊!與她在一起,至多不過六、七天,其中五天他還昏睡著.。
只是如此,就能讓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嗎?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爹不聽我說話,我根本無法說服他……」吳桂感歎自己蠢到自陷於進退兩難。
「公子……」
「如今我只希望不要連累到她,要是她鬧上婚筵,我又這般無用,只怕保不住她……」清澈的雙眼不知不覺籠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吳桂感歎著抬手抹去眼角滲出的淚珠。「哎,果然沒用,居然哭了……」
小易只覺得一股熱氣上湧,往床前就是一跪:「還是讓我助您逃走吧──」
「我不願讓爹承受我任性的代價……」吳桂又是一歎,隨即漾起感動的微笑:「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僅是爹,我也不想連累到你。」
吳桂不知自己含著淚水的辛酸微笑令小易的忠誠心瞬間膨脹了十倍,剎那間,小易一躍而起,義憤填膺地握住主子的手,慷慨激昂地說:
「公子請放心!我就是拼了這條小命,也要護您衝殺出去!」
「慢……」
吳桂伸出手,但什麼也沒抓著,小易早就一個箭步衝到門前,拉開門往外探去:
「你,就是你!進來一下,幫我抬個箱子。」
被指名的護衛不疑有它,步入房內,侍從接著合上門。
「箱子在哪……」
護衛話還沒完,就被小易由後打昏。小易立即接住他軟倒的身軀,往裡頭的置物間拖去,動作一氣呵成,吳桂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從置物間出來,小易再度往門邊移去:「還有十一個。」
「這樣不行,我怎能置爹於險地?你的忠心我十分感激,可是我一走,爹將面對無數責難,吳家也將顏面盡失,我不能只顧著自己。」回過神,吳桂趕緊下床攔住他。
「公子不需擔憂,老爺對這種事很有心得的。」
小易冷笑數聲,將他從父親那裡聽來的秘辛說給吳桂聽,至於當初在父親面前發下絕不洩漏的重誓,與主子的幸福相比,也不算什麼了。
「爹……居然把娘從婚禮上搶出來,為了阻斷追兵,還對外祖父灑石灰粉,害他左眼失明?爹只說他跟母親那邊的親族有些爭執……」吳桂聽得有些失神,難怪母親那邊的親戚會跟吳家老死不相往來。
瞬間,吳桂作出決斷:「有我可以做的事嗎?」
「公子只要對進門的護衛微笑就夠了,令夜輪值的這批護衛是新招募來的,對公子的笑容抵抗能力不足,而我就趁他們閃神的時刻……」小易做了一個橫劈的手勢。
「我盡力而為,你也要小心。」
吳桂點頭應承,心裡卻有點悲哀。就連這種非常時刻,他也只有使美男計的份,當真是無用至極了。
然而,籠罩了一整天烏雲的心,總算撥雲見日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會吃虧,他怎麼可以低估爹的能耐?在他手上無解的難題,到了天縱英明的父親手上,想必是迎刃而解吧。
小易依樣畫葫蘆,把護衛一個個叫進房來,其中幾個多疑的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找出破綻,就被吳桂精心顯露的微笑弄得閃了神,一一栽在虎視眺盹的小易手上,紛紛加入置物間的堆放行列。
「大功告成!」小易拍了拍手。
望著已無阻礙的門口,吳桂終於鬆了口氣。「我們快走吧,被人發現就不妙了。」
「我這就去備馬!」說著,小易率先跨出房門。
吳桂邁步跟上,走沒幾步卻撞上小易的後背。
他正感有異,身後幾處穴位受制,瞬間無法動彈。
「什……」才發出一個字,啞穴也被點住。
只聽遠處有人狂呼:「不好!十幾輛禮車同時起火!快救火啊!」
近處,則是陌生女子的耳語:「總算找到你了。」
吳桂心中一警,禮車上的財寶並未卸下,自然有重重護衛嚴加看守,怎麼可能有十幾輛車同時起火?
正思量著,他的身子就被扳了過來。
一名蒙著頭臉的青衣女子站在他身前,語調柔和地對他說: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火呢,當然是有人故意放的,只要有合適的價碼,就是幾十個同時當值的守衛也能一齊買通。」
吳桂著急的眼不斷瞥往小易的方向。
見他如此,青衣女子又道:「我要找的是你,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
青衣女子的面容雖被布巾覆住,顯露於外的謫藹雙眸卻令吳桂似曾相識,那是一雙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的美麗瞳眸。
她不是山中出手傷人的女殺手,而是……
口不能言的吳桂無法呼喊,只是震驚地緊盯著她。
青衣女子提掌打在吳桂的後頸上,並俐落地接住他軟倒的身子。
失去意識前,吳桂的心神仍游移在驚訝與不信之間。
襲擊他的怎麼可能會是她?
只要見過她一面的人,絕對無法忘記她一如芳名的絕世姿容──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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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桂被劫走的同時,毫不知情的鳳衣正揮汗如雨地進行劫夫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