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嗎?」
「當然有!這份工作……難道你要在這裡過一輩子嗎?」
「起碼,我是憑自己的勞力在賺錢。」
「回到英華,一樣是憑自己的能力工作。」
「回到英華,只是成為一條唯命是從的狗而已。」徐浪遠冷冷道,「你推翻我每一個企畫案,對我的每個建議嗤之以鼻,我除了按你的意思辦事,一點意見都不能有。既然如此,你到外頭隨便找個人就行了,又何必非要我不可?」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徐英放緩語氣,試圖動之以情。
「一個不成材、又墮落放蕩的兒子。」徐浪遠不買帳,微微冷笑,「站在成本效益的觀點,我建議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外頭有的是專業經理人,他們領的薪水不會比我高,也不可能敗光你的家產。」
「浪遠……」
「請你回去。」他以一個堅決的手勢打斷父親的話,「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你——」徐英氣結,好半晌,才咬牙開口,「跟那個女人有關嗎?」
「什麼女人?」
「現在跟你同居的那一個!」
湘湘?
徐浪遠一驚,「你知道她?你監視我?」
「一個父親當然應該關心他的兒子。」
「哼。」
「那個女人倒長得不錯。」
「你見過湘湘?」徐浪遠握緊雙拳,父親諷刺的語調令他不覺憤怒,「你跟她說了什麼?」
「放心,我什麼也沒說。」徐英冷冷撇嘴,「她也不值得我浪費唇舌。她是個空姐吧?這種女人,就想著攀龍附貴,最好別跟她們認真。」
徐浪遠瞇起眼,「我的感情生活毋需你過問。」嗓音冰冷。
「琴媛一直問起你。」徐英提起另一個女人。
「是嗎?」
「她有什麼不好?又大方又漂亮,丁家的家世跟我們也匹配。」早就想為兩人辦婚事了,偏偏兒子老是不樂意。
「別想拿我做商業聯姻的棋子。」
徐英瞪眼,「難不成你要娶那個女人?」他這個兒子雖然風流,可從來不跟女人同居。這一次破例跟那個空姐住在一起,他早知不妙。
就怕他對一株不值一顧的雜草認真了。
「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徐英聞言,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滿意的笑,「你當然要結婚,不過不是跟那個女人,她配不上你。而且那種女人,誰知道她們看上你哪一點?剛剛我去找她時,她還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
「什麼男人?」徐浪遠擰眉,打斷父親的話。
「天曉得是誰。」徐英聳聳肩,「不過那男人能找上她家,兩人關係肯定也不尋常吧。」他頓了頓,確定自己挑起兒子滿腔疑慮後,笑意更深,「怎麼?介意?」
「……夠了!請你離開這裡,別妨礙我工作。」徐浪遠下逐客令。
「工作?這也算工作?」徐英冷哼,「別告訴我你打算在這間小酒吧裡窩一輩子。」
「我會在這裡還不是你逼的?」黑眸冷冽,「等你不再到處對我發追緝令時,我自然會去找個工作。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相信只要我想去的公司,他們肯定會要我。」
這點毋庸置疑。
徐英同意。他可是他的兒子呢,憑他從小對他的刻意栽培,相信這孩子走到哪裡肯定都能鶴立雞群。
問題是,他們徐家的繼承人怎能到外頭替別人打工?像什麼話!
他絕對無法容許這一點。
「你非回來不可,浪遠,我再給你一點時間好好想想,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語畢,徐英轉身離開,步伐自信而堅定。
一向如此,從小徐浪遠就不停地反抗他,可最後,永遠是他這個父親佔上風。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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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隨著嬌脆嗓音落下的是一記輕輕印上徐浪遠臉頰的吻,「累了吧?我煮了消夜哦。」
「消夜?」徐浪遠望著女朋友,印著Kitty圖案的圍裙將她整個人襯得格外粉嫩,格外可愛。
「嗯,我煮了你最愛吃的咖哩飯哦。」她朝他皺了皺鼻尖,邀功般地甜笑,「可費了我好一番工夫呢。」
「你會做嗎?」
「人家在學嘛。不好吃別太挑剔哦。」她嬌嬌地說。
他禁不住微笑,展臂將她攬入懷裡,「明天不是要飛嗎?今晚還不早點睡?」
「等你羅。」她將臉頰貼住他的胸膛,「而且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什麼日子?」
「先等一等,我待會兒就告訴你。」
「小傻瓜,還跟我玩守秘密這一套?」他笑,「我猜猜,八成是什麼認識紀念日啦,約會紀念日啦,或者第一次接吻紀念日之類的。你們女人啊,就愛記這些無聊日子。」
「無聊日子?」她驀地抬頭,瞪他,「你說那些是無聊日子?」
他呵呵地笑,「好香啊,是不是快燉好了?」
一句話點醒了董湘愛,急忙退開他的懷抱,奔向廚房,掀開燉煮咖哩牛肉的鍋蓋。
沒燒糊。
「還好,還好。」她拿大湯匙用力攪拌,又撈起一塊牛肉嘗味,不數秒,頰畔飛起興奮的紅雲,「好啦!吃起來還不錯哦。」得意洋洋地轉過頭來跟他炫耀。
他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在裡頭團團轉,一下子找碗盤,一下子打開飯鍋,一下子又翻開食譜確定是否沒有遺忘任何步驟。
她似乎忙得很開心,雖然手忙腳亂,可臉上一逕漾著淺淺的微笑,就好像能為他這樣忙碌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她忙得很滿足。
而他,看著她這樣忙碌,胸膛逐漸揪緊。
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他伸手揪住胸前衣襟,感到心韻律動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而心臟微微抽疼。
「好了,可以吃了。」歡呼聲忽地揚起,跟著,喜悅的臉龐轉向他,在認清他面上表情後,她臉頰一紅,「你幹嘛這樣看我?」
「怎麼?」
「你——」眼眸一低,臉頰更加燒燙。
她不知該怎麼形容,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太深邃,太專注,彷彿溫煦,卻又淡淡泛著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