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重要!」大聲講完,岳毅自己也納悶不已。心境不清,他的神情不由得五味雜陳,緊接著又沉默了。
「哪裡重要?」倪予諾追問。
「我現在沒辦法說清楚。」他有些氣餒,愈氣餒,火氣愈大。
從剛才驚覺自己似乎已對她動情的那一秒開始,躁動的心思愈來愈明顯、愈來愈強烈,簡直令他懊惱到極點。
從來不會這樣的!他該怎麼辦?!一般大男人遇上他這種狀況時到底會怎麼辦?
「不然要等明年喔?」一點也沒注意面前男人生理、心理正在起雙重變化,倪予諾仍不知死活地挑釁,簡直遲鈍得可以。
「倪予諾,別耍白目!」岳毅狂聲大吼。當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明明可以放開她,兩人各自上班去算了,但他就是不想放人!
揪著她、鉗制著她,耽誤彼此寶貴的時間,他甘願一整天都如此對峙下去,也不想放開她。
「你有什麼事不說清楚,還罵我白目,你是怎樣啊?不可理喻。」倪予諾嚴聲抗議,本以為會引來他的不滿,沒想到回應她的,竟又是他的靜默。
彷彿沒有邊際的靜默。
這男人一定有鬼,不然他壓根沒這麼好欺負的,罵不還口不該是他的作風!
「你說話啊!」受不了他閃著深沉光芒的凝視,她耐不住地頻頻催促。
「是啊!世上不可理喻的事可真多。」
岳毅一反方才絕不放手的念頭,突然鬆開自己的手掌,任那只被他握得紅腫不堪的細緻手腕重獲自由,而他則轉身急欲離開。
「一大早就發神經,要人家怎麼對你好,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我看連溫柔大愛的慈濟師兄、師姐都不想對你好……」倪予諾揉著發疼的手,嘴裡犯起嘀咕。
「倪予諾!」一聽見她發牢騷,岳毅又忽地旋過身來大吼她名字,好似他有多氣怒她,像要將從他嘴裡吼出來的這名字給咬碎吃下肚去。
「又來了,你到底要做什麼!一天到晚連名帶姓吼我,很沒禮貌耶!」倪予諾不甘示弱吼回去,氣勢絕不比他低。
「你不但白目,簡直笨死了……」岳毅一掌托住她微尖的下顎,再將她的身子很粗暴地拉向他,兩人緊緊相貼。
「是!我白目又笨死了,才莫名其妙一早就跟你吼個沒完。」又不是吼得大聲就有錢賺,她幹嘛吼得這麼認真。
「你聽清楚了!」揪緊她,兩張臉湊得不能再近,唇已快要黏上她的。「我原本可以忍住不吻你,是你太有本事惹我,或許你是無心的,但我已經有感覺了。」
「什、什麼,你說什麼感覺?」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倪予諾再度被他賁張的氣息給模糊了心緒。
好近,他的唇跟她的靠得好近──這個已不算是距離的距離,教她心慌透頂!
「不說了,我不說了!」
「不說也好……」倪予諾這膽小鬼見苗頭不對,終於知道害怕,想停戰了。
「不說並不代表我沒意見……」打住、打住!真的什麼都不要再說了,直接做吧!做了,她應該馬上就懂,何須他多費唇舌?
喔,不,唇舌……
唇舌在這時候是很重要的,非派上用場不可!
岳毅的眼底深處發出陣陣熱能,在她滿是訝異與驚駭的神態裡,他下一個令她猝不及防的動作便是霸道地抬高她的臉,隨後一記燃燒著躁怒與釋放慾望的吻,就無法抑制地,印上了她輕顫微啟的嫣紅唇上!
唔……一觸及她美好柔嫩的唇,他忘情地低歎一聲,沉醉的思緒因吻得深入而漸放光明。
是了,他全懂了!
原來,窒悶的情緒全來自於他這陣子一點一滴在她身上所衍生、累積的渴望,卻一直得不到紆解與認定的關係。
表面上,兩人相安無事,實際上,暗潮洶湧,情波已在不知不覺中為她蕩漾。
他太久沒談戀愛了,是倪予諾,她喚醒了他對愛情殘存的記憶及熱忱。
如今,他的情感波紋從無到有,從不自覺到被發覺,從小漣漪到擴大、由淺至深,他終於確定了自己對愛情是渴望的,而非一直以來誤以為的「無關痛癢」!
霸道地纏吻著她,恣情攪動彼此初次交融的濕潤與溫度,他心口滿溢、渾身悸動,似負荷不了情生的熱烈,卻愈覺不能負荷,愈捨不得讓這甜美的擁吻分離……
「予諾、予諾……」吻裡的低語,有喜悅,有感動,更有蓄積多時的熱情。
「你……」倪予諾想說話,但已無法開口,想掙脫,卻在聽聞他的低喃與惑人心魂的輕喘歎息時,覺得沒必要了。
這男人,畢竟有他不容小覷的魅力。
誰說他沒別的優點?
有,他有的──
***
讀書好圖書公司的倉庫裡,倪予諾不畏辛苦地整理著一箱箱書籍畫冊,為了多賺點津貼,連公司額外提供給正職員工的倉管助理差事,她都率先舉手攬下來,做得不亦樂乎。
可是今天,她斷斷續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勞動著,平常幾十分鐘可以完成的工作,現下一個半鐘頭過去,都快到午休時間了,她還出不了倉庫大門。
多半是讓發怔誤了工作效率。
都怪早上出門前岳毅那記突如其來的熱吻,教她鎮日心神不寧。
回想當時,她一被他吻住之後,除了腦筋一片空白之外,一雙依本能及迫人形勢而不得不緊緊閉上的眼睛,在黑暗中,亂七八糟的火花四處飛竄,她沒做什麼反抗,也沒任何回應的技巧與膽量,她只是被動的、沒有任何想法的,任憑他霸道的擁緊她身子,肆意地在她口中探索、掠奪。
親匿的感覺在兩人一再碰觸下油然而生、迅速累積,她慌亂生澀,偏又止不住想品嚐。
被他近似瘋狂的揪扯、摟抱、索吻,她自始至終都顯得乖巧柔順,不曾反抗。
訝異於自己的乖巧與柔順,連這一吻的結束,都是因為岳毅貪婪地一吻再吻、深入再深入、糾纏再糾纏,終至兩人都喘不過氣來,他才主動放開,而非她做了什麼抗議或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