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良人不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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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鳳語箋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僅是淡淡瞧了那人一眼,也沒多說什麼,靜靜地牽著兒子、擠過人群,往屋裡走去。倒是沉不住氣的游鈁之氣鼓了雙頰,管他是不是叔伯長輩,對那人賞了一個白眼。

  「你這樣不是辦法!還是快下山抓個大夫……」

  「是啊!是啊!」

  他母子倆還未走到屋裡頭,就聽見一個婦人如此氣急敗壞地說著,以及其他女人的附和,接著,就傳來賈鄉那個大嗓門。

  「你懂個屁,你要咱給山下人引路?」

  「難道你還有其他法子?!」

  賈鄉是個粗人,遇上這事,著實慌了,什麼對策也沒有,只能像頭牛一般不耐煩地吐著氣。「哎!娘兒們都出去,別在這礙事!」

  「娘兒們又怎了?」鳳語箋那冷魅的聲音這樣問道,緩緩走進屋裡。

  「嫂子……」原坐在床邊、手壓著頭目傷口的賈鄉愣愣的回過身,粗獷的臉上滿是污泥,鮮紅的血已沾了高大的他一身。

  鳳語箋瞄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視線落在床上的那個男人身上。

  床上,那個像是浸在血中的俊美男子,她的丈夫,村裡的頭兒,如今只是緊閉雙眼、死白著一張臉,而鮮紅的液體不停地從賈鄉那宛如熊掌般厚實的手下冒出。

  「嫂子……那傷口橫過胸口,血不停地冒出來,咱、咱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只能將它強壓著,張大夫又不在……」站在屋裡另一端、一樣是游少觀左右手的秦世良,緊握著自己手臂上的傷,聲音哽咽,望著床上似乎沒剩幾口氣的游少觀,眼眶都紅了。

  敵人包挾他,大哥是替他檔刀才受的傷……那把刀沒入大哥身子好幾吋,傷口的深度讓他們看了心都寒了一半、魂都散了……

  鳳語箋沒答腔,在丈夫身旁坐了下來,輕輕將賈鄉的手推開些,半掀起傷口上已被血浸得濡濕的布,眼眸略微瞇了下。

  傷口不淺,但沒傷及要害,如此血流不止,恐怕是因為那刀淬上了……「那種毒」吧。

  該死!鳳語箋皺了下眉,心底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她微微一愣。

  她……著急了?

  又皺了下眉,努力散去那些雜亂的思緒,她凝神,纖手搭上了他的脈。

  「呸!」賈鄉聽到秦世良說的話,忍不住啐罵。「甭提那沒用的東西,幾兩銀子就讓他……」

  「到那沒用的東西屋裡,把他靠窗的那只箱子拿來。」鳳語箋打斷他的咒罵,沉聲吩咐道。

  「做、做啥?」這個命令來得突然,賈鄉愣了下,下意識地開口反問。

  鳳語箋身為大哥的妻子,他們對她有著基本的尊重,但她與他們素無交集、完全不熟悉,他們只知道她總是這樣冷肅著一張臉、獨來獨往,只知道她不管事,只知道……大哥並不喜歡她。

  鳳語箋沒看向他,依然維持著她冷淡的語氣。「你希望我回答你,還是想要救你大哥?」一面說著,一面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瓷瓶,將其中的粉末全灑在傷處。

  「噢、噢……世良,隨我來!」賈鄉雖是個粗人,也不至於愚鈍到不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知道大哥有救,便即刻拖著秦世良往外跑。

  鳳語箋要身旁賈鄉的妻子胡氏幫忙燒水,又轉頭對後頭的人牆道:「諸位請回吧,這兒人手足夠了,頭兒他不會有事的。」

  「這……」

  大伙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但瞧鳳語箋似乎很有把握的模樣,便魚貫散去。

  「娘,遍佈在爹傷口周圍那綠色的斑痕是?」游鈁之湊在一旁,輕聲問道。

  「是毒。」

  「中了此毒會如何?」

  她瞄了兒子一眼。「晚些再說吧。」

  「爹……不會有事吧?」

  「沒事的。」

  不一會兒,賈鄉與秦世良氣喘吁吁地抬著一大只箱子回來了。「嫂子,東西在這。」然後有些愕然驚喜地注視著已明顯止住血的傷口。

  他們從不知道嫂子懂得醫術……嫂子不是尊貴的官家小姐嗎?為何從沒聽大哥提及這事?

  或、或許……連大哥也不知曉吧。

  幾個大男人面露崇敬地望著一臉漠然、半點兒慌忙也無的鳳語箋。方纔他們都慌了,沒有意識到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竟比他們鎮定許多,甚至可以說與她平時的模樣沒有太大差別。

  這可不是常人能辦到的事!這樣的察覺讓他們對她的敬重不禁多了幾分。

  鳳語箋站起身,打開箱子,很快速地翻找出幾樣藥材和器具,拿起秤各量了幾錢藥材,一些交給游鈁之磨碎,另外幾樣倒入鍋中用水熬煮。

  「娘,好了。」游鈁之手腳俐落,三兩下便將幾樣藥材磨成粉末。

  「嗯。」鳳語箋將藥粉小心地倒入一旁的碗中,用水混合,接著小心翼翼地扶起丈夫,沒牽扯到他的傷口,並讓他倚著自己,一匙匙餵他服藥。

  「嫂子……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們幫忙的嗎?」賈鄉沉聲問道。

  再怎麼說,將一個重傷的大男人交給瘦弱的女人和小孩,總是有些不妥的吧?大嫂畢竟比頭兒瘦弱許多,照顧他得費多少力氣啊?

  鳳語箋瞄了賈鄉一眼,搖了搖頭,從藥箱中翻找出一瓶藥膏,遞給賈鄉。「你們不也受了傷?回去歇著吧,有什麼需要我會叫你們的。」然後轉身給了賈夫人一個淺笑表示謝意。

  「我們明兒再來。」賈鄉低聲下氣地道。「走吧,世良,你臂上那箭傷也得瞧瞧。」

  游鈁之望著兩個伯伯遠去的背影,轉身向鳳語箋,小臉上漾著崇拜。「娘,您真神了,那藥粉一抹上,爹的血就止住了。」

  「那是我外祖的秘方。」

  「娘您懂得醫術?我怎麼都不知道?」瞧這神效,可比那姓張的蒙古大夫要厲害太多了。

  鳳語箋只是笑,沒有回答。

  游鈁之又靜了會。「奶奶知道嗎?」

  若連奶奶都不知道,那就甭提爹了。他記得奶奶生前對娘很好的,娘的事情她應該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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