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陽城裡,咱們也找不到人可以相信了嘛!」
可惡!她後頭接的話根本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也是,還是咱女兒聰明。」戚墨攬著戚寶寶又親又抱的,實在想她想得緊。「爹爹好久沒有抱抱你,真想你吶!我的寶貝心肝兒。」
「爹,我已經大了,不是三歲小娃兒了。」在傅玄溟面前,她老爹竟還沒端出身為一個男人的架勢?
「沒出嫁就是爹爹的小娃娃。」戚墨熱絡得一如從前,這半年來的相思真是磨人呀!「不然我給你取寶寶做啥?就是喊到老也是個小寶貝小心肝兒嘛!」
傅玄溟苦笑,這對父女倆真是一對寶!一個大寶、一個小寶!還真是雙寶。
*** *** ***
茅舍小屋,斗室之內。
戚寶寶一抬眼,詫異此處老舊得像許久不曾有人煙,除了勉強可以遮風避雨之外,簡陋得比他們戚家還要寒酸淒苦不知多少倍。
這裡雖稱不上舒適,但對於戚墨掩人耳目的生活,卻有極大的幫助。
「爹,你好歹也將桌子整理一下,都蒙上一層灰了。」戚寶寶伸長指頭一抹,立刻樞下不少灰塵。「你打算把自己徹頭徹尾變成另一個人就是了。」
她記得老爹以前很愛乾淨的,凡事都有那麼點兒講究,現在才過沒多久,簡直就像換了顆心似的,部不像原來的他了。
戚墨嘿嘿笑了聲,不管女兒嫌棄的嘴臉,用衣袖揮了揮桌面,再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粗魯得無半點風雅文人的氣質,活脫脫是個粗漢子。
「爹爹我厲害吧?要騙過敵人,得先騙過自己。這祖先有云:『兵不厭詐。』這可是戰爭!你老爹正和他人打一場生死仗,得贏才有命可活。」
「戚先生,這半年來委屈您了。」傅玄溟語帶歉意地說道。
「是啊,托你們衙府的福,可把我完完全全變了個人,連我家閨女都嫌棄。」說來說去,不都是他們的錯!
傅玄溟陪笑,竟也無半點不自在。「足以見得戚先生的智慧,換是普通人或許早巳慌了手腳。」
戚墨皮笑肉不笑,這小子灌他迷湯是怎麼著?以為他耳根子軟吃這套嗎?哼!他可不屑,呸!
「爹,你說和衙府有關,到底半年前發生何事?」
戚墨搖搖頭。「那簡直是惡夢一場啊!記得繪完人像沒多久,我人正從衙府離開,後邊競有個蒙著臉面的男子對我窮追不捨,這一追還將我逼到了急湍邊,搶我東西後還要殺人滅口!」
「戚先生怎知道是衙府裡的人?」
「那口音我在裡頭聽過,雖說對方換套農衫蒙了瞼面,但那時印象就是特別清楚。好在我牙一咬,跳下川中得以活命,要不真的成了一縷冤魂了。」
「若是現在讓先生指認,還認不認得出來?」
「町能有些閒難,畢竟已是半年前的事兒,總沒當時深刻。」戚墨幽幽歎息,覺得自己頗為狼狽。
「那先生今日怎會出現在市集裡?」按此推論,像大街這類人多嘴雜的地方,被人認出的風險也越大。
「若不是聽聞風聲,說我的屍體被人發現,也不會在今日冒死一探究競。」戚墨實在很詫異,好端端的,自個兒競彼人家傳出死訊。「當初就是想跳入川中,讓對方連屍首都找不到,如今謠傳我死在城裡,只怕是有人想引我現身。」
「或許,對方是真的想把先生給逼出來。」博玄溟笑了笑。「又甚或是讓當初的兇手緊張罷了。」
「你這麼覺得?」戚寶寶問他,直覺事情有點古怪。
「這幾年辦了不少案子,什麼事都遇過。既然戚先生平安無恙,那真是萬幸!接著,就是把兇手抓出來,如此一來,便可還你們戚家風平浪靜的日子了。」
「爹,原來我們戚家真的有枝畫魂筆吶。」
戚墨瞅她一眼,戒備地看著傅玄溟。 「你小聲點兒。」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事,可是會遭殃的!
「是傅玄溟告訴我的!連自己女兒都隱瞞,我差點冤死你知不知道?」
「你曉得又如何?和你爹爹我一塊倒楣嗎!」就是為了她好,戚墨才不說的。
「我們戚家真有那麼招搖的一枝筆,等我嫁出門你一定得傳給我當嫁妝!」戚寶寶貪婪地說道。
「給給給!這麼麻煩的東西老爹不傳給你,還要留給誰?等我百年以後,可不想進了棺材,還要怕有人為了它挖咱的墳頭盜墓。」
戚寶寶笑嘻嘻地說道:「別允了我臨時又反悔。」
「寶寶,你爹餓了!好久沒吃你燒的菜,你瞧老爹都瘦到剩把骨頭了。後面有個小灶,還有幾樣在街市裡撿來的菜葉,你就去張羅幾盤吧!晚上就留在這兒,陪陪老爹。」
戚墨話說完,戚寶寶乖順地起身,博玄溟也一道站了起來。「既然寶寶替戚先生燒菜,那我替先生整理一下屋子。」
此處髒亂成這樣,若要戚寶寶住下,傅玄溟擔心她會不自在。
「好啊,要做就給你這小子做去,打掃完就滾回衙府去,別讓人知道我和你相識,免得無端惹禍上身。」戚墨哼了氣,沒給傅玄溟好臉色。
「是。」對於戚墨的冷言相對,傅玄溟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說穿了,其實他是看在戚寶寶的面子上。
傅玄溟正欲起身,身上的玉牌自衣襟裡跌往外邊兒,摔落在桌面上,吸引了戚墨的目光。
「小子,你怎麼有塊玉牌?」上頭的刻紋,令戚墨相當詫異。
傅玄溟拾起,掌在手心裡握著。「自小就有了,先生可曾見過?」他的反應,令人感到古怪。
戚墨笑笑地搖手。「沒,只覺得那樣子特殊,還挺氣派的。那上頭雕著一對龍鳳,樣式挺吸引人。我這人啊,就是對特別的東西有興趣。」
「寶寶說,先生不喜歡玉飾,才一眼就認出上頭雕龍鳳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