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她淡淡一句,柔荑一揚,優雅而不經意地撥去一絡不聽話的髮絲。
任承庭緊盯她的一舉一動,一面沙啞地繼續,「但你是個精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價碼。」
「你打算怎麼出價呢?」
「我提供一個婚姻。」他走近她,鐵臂搭上了她的肩,「怎麼樣?這就是你想要的吧?」
她沒回答,唇間逸出一串揉合著清朗與沙啞的動人笑聲,俏顏則微微揚起,以一種驕傲而鎮靜的角度仰望他。
他欣賞那樣的驕傲與鎮靜,卻又忍不住為她遲遲不肯明確答覆而微微焦急溫怒,「怎麼樣?這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回答我啊。」
「你要提供我所有我想要的東西,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我為你暖床?」
「不錯。」
她清清淡淡地笑。
「怎麼樣?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不,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殷水藍靜靜凝望著他,嬌容覆著讓人看不透的輕紗,腦海卻轉著明晰銳利的念頭。
她真正想要的是摧毀他。
她真正想做的是抹去他臉上志得意滿的表情,消滅他眼中燒得炙熱的慾火,奪去他所有引以為傲的一切。
她真正想要的是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身受地獄煉火無盡折磨。
但她不會殺他。
不,她不會殺他,讓他就這樣輕易死去對他而言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報應。
她要他身敗名裂。
讓他身敗名裂,讓他活著遭受這個社會所有人的唾棄不齒,對他而言才是悲慘至極的報應。
她該怎麼做呢?
殷水藍回斜眸光,悄悄瞥了一眼腕表。
還有十分鐘。
還有十分鐘,她為這幕精彩好戲安排的演員便會堂堂登場,而她現在該做的,便是為誘導那演員迅速入戲做好事前準備。
這不難,不是嗎?
她已經構築了最佳背景,還有眼前這個正迫不及待想上戲、躍躍欲試的男主角。
身為導演兼女主角的她只需給他一點點暗示便可以了。
「我想喝酒。」她凝望他,突如其來地說道。
他一愣,「什麼?」
「給我一杯酒,承庭。」她低啞地、誘人地說道。
她相信他絕對注意到她改了對他的稱謂,因那鷹銳的黑眸剎那間迸射出野獸般的凌厲激光。
他果然聽她的話,利用套房裡的吧檯設備為她調了一杯馬丁尼,自己也在瞪著她一口一口緩緩啜飲時湮盡好幾杯烈酒。
她看著他脫下西裝外套,鬆了鬆束縛頸項的領帶,數秒後,彷彿這樣還不足以釋放體內蒸騰的熱氣,索性一把扯落領帶,擲落在地。
她看著,嘴角媚媚地傾斜,美目含煙,窈窕有致的嬌軀則有意無意微微一晃,坐倒柔軟的床榻。
「哎,好熱。」她輕輕抱怨著,玉手一面煽著染上薄薄紅暈的芙頰,氣息則規律地喘著,帶動瑩潤乳峰一起一伏。
接著,星眸幽幽怨怨地回斜,「這酒調得太烈了啦,害人家才喝一杯就不行了。」她一面低聲怨著,一面掙扎著想站起身,「不行,我得走了,不然可能會暈在這裡。」
「乾脆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不行。誰曉得你會做出什麼事?」她嬌嗔著,仍然掙扎著要起身,但任承庭早已一個箭步衝上來,雙臂鉗鎖住她,不讓她有離開床榻的機會。
「你做什麼?」她問,微微驚慌。
這驚慌不需假裝,完全發自她的內心。雖然一切正照她預期的上演,他的碰觸仍令她恐懼而厭惡。
「你說呢?美人兒。」他低低地、淫邪地笑著,濕潤而令人噁心的雙唇開始尋找著她瑩膩的肌膚,貪婪地品嚐。
她劇烈掙扎。
「放開我!放開我!她銳聲利喊,「我沒允許你碰我!」
「還說允不允許做什麼?你不都已經準備嫁給我了,遲早是我的人。」
「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我沒答應……」
「別裝了!水藍,你我心知肚明,誰都知道你今天為什麼答應我的邀請,知道你為什麼跟我進了這間房。」他沙啞地笑,「不就為了來取悅我的嗎?」
「不!我不是!」她尖聲喊著,粉拳緊緊握著,用力擊打他的肩,雙腿則彎曲弓起,拚命將他推離自己,
「放開我!放開我!」
「該死的,安靜一點!」她激烈的掙扎似乎惹惱了他,他怒喝一聲,動作更加粗魯起來,一手抓住她手臂定在床上,另一隻則開始蠻橫地扯去她上衫。
很快地,她便衣衫凌亂,胸前一涼,暴露於室溫下。
她的心也跟著一涼。
為什麼……為什麼那人還不來?他就要真正侵犯她了啊,那傢伙為什麼還遲遲不來?
她明明跟他約好了啊,當時他急切地打電話來。不就焦慮渴望著想見她一面?既如此,為什麼遲至現在還未現身?
莫非他竟爽約……
她顫著身軀,驚恐地瞪著任承庭激烈扭曲的面龐低下,逐漸靠近她的臉。
「別動。」他陰鷙地命令,濕熱的氣息拂向她的臉,慾望唇齒就要印上她。排山倒海的噁心倏的襲來,她眼前一黑,感覺神魂正逐漸抽離自己。
「不要碰我,不要……」她喃喃地,茫然失措地低語,「不要……不要!」驚慌的低語終於真正轉成尖叫。
「不要!不要——」歇斯底里的尖叫終於拔峰而起,一聲高似一聲,一聲淒厲一聲。
她不停地喊著,用盡所有的精神氣力,釋放所有的深沉恐懼,直到激烈的銳喊幾乎震碎屋瓦。
直到房間的大門終於被用力撞開,撞進來一個充滿漫天怒氣的男人身影。
「放開她!」男人眼眸充血,面部肌肉扭曲,激烈抽動著可怕的恨意,「我說放開她!」
他厲喊著,而當他發現任承庭對他的威脅只是在嘴角泛起嘲弄不屑的冷笑後原先便所剩無幾的理智更全數消逸。
「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任家的一條狗,敢命令我?」任承庭冷笑著,雖是為他的突然闖入感到意外,卻依然不慌不忙,語氣充滿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