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男人站在面前,即使纏綿次數已記不清,周妍喬仍是無法直視他那純男性的身軀。她垂下視線,訥訥開口:「你不是要……要……」他的反應如此直接,她不會無知到不懂他方才想做什麼。
「不了,你去上班吧。」得不到他想要的反應,這樣的試探毫無意義,即使身體對她的渴望是如此清晰強烈。
周妍喬聞言,拉順身上被他弄得微皺的衣服。
「那你要記得吃飯。」甜甜一笑,她拿了包包和外套後,離開他的房間。
關書修盯著那扇被關上的門,突覺關起的還有她某部分的心。
*** *** ***
熄滅的招牌燈,疊起的椅子,昏暗的光線,空無一人的空間,在在說明了已是酒吧的打烊時間。而另一頭的廁所裡,傳來了輕淺的交談聲。
「老大,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邱均偉拿著拖把,拖著被客人弄得又濕又髒的地板。
「什麼想什麼?」站在小便斗前,關書修拉上牛仔褲拉鏈後,轉身走向洗手台。
「戒指啊!」停下手中的動作,邱均偉雙手撐在拖把上,看著鏡裡的男人。
下午突然接到關書修要他早點到酒吧的電話,還以為是店裡出了什麼事,急忙從家裡趕過來,沒想到,關書修竟是要他陪他去買戒指。
在珠寶店裡挑了許久,才買了一隻設計得很秀氣,卻又不失高雅的女性戒指。他問他買那戒指做什麼,他只淡淡丟下一句「求婚」。
求婚?求婚耶!那意味著一個人很有可能踏入婚姻。
依他對老大的瞭解,結婚這樣攸關一輩子的事,不可能是隨口說說的玩笑話。只是他想了一下午、一整個晚上,還是無法確定老大到底想跟誰求婚?
「戒指有什麼問題嗎?」扭開水龍頭,關書修在水流下仔細地搓手。
「戒指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要跟誰求婚?」老大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人,除了周妍喬之外。但,真有可能是向她求婚嗎?
「你會不知道我要跟誰求婚?」關上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擦手。關書修表情未有異樣,只是抬眼從鏡子裡看著身後的邱均偉。
「最近跟你要好的女人那麼多,連那種五十多歲的歐巴桑你也不拒絕,我哪會知道你要娶誰。」
「歐巴桑?」笑了聲,關書修轉過身子,臀靠著洗手台,看著邱均偉。「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男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和周妍喬復合之後,突然像是轉了性子似的。以前那些對你示好的女客人,你是連看一眼都懶,現在卻是每一個都要好,連那幾個像花癡、每次來每次都在你身邊咯咯叫的老母雞,你也表現得很熱情。」
「你以為我喜歡?」交抱起雙臂,關書修頗有長談的姿態。
「看起來你是很樂在其中呀!」
關書修垂下眼睇著自己的鞋尖。半晌,他徐聲開口:「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
「故意?什麼意思……」邱均偉霍然間想起衛澤欣的話,「老大,你是故意做給周妍喬看的?」
不說話,默認。
「所以你和她復合,真的是為了報復?」
低低一笑,關書修勾著嘴角,「你不笨。」
「真的被老闆猜對了。」邱均偉聳聳肩,「早說嘛,我還以為你真的想跟那個女人復合,害我還在那邊窮緊張,就怕你又被她背叛。」
「你以為一個男人能承受幾次心愛女人的背棄?」
「那你求婚的對象到底是誰呀?該不會是想用娶別人這招,去刺激周妍喬吧?」
「對象是她。」
「她?不會吧!」雖然心裡有過這樣的臆測,但聽到確切答案,邱均偉仍是忍不住怪叫,「老大,你是不是打算先
娶了她,然後再慢慢折磨她一輩子?」
「你連續劇看太多。」他可沒有虐待女人的傾向。報復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得要虐待。
「那你還要跟她求婚?」
「你想……如果她答應了我,那麼婚禮當天,新郎卻遲遲不出現,場面是不是會很有趣?」
「靠!老大,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狠的一個人耶,竟然用這種方式報復。」邱均偉一臉難以置信,跟著又說:「不過也是啦,她當年那樣狠心對你,讓她在婚禮上等不到新郎也不算什麼。」
關書修不置可否,心頭卻莫名抽痛了下。
他真狠嗎?憑心而論,他不過是讓婚禮少了新郎而已,比起他當年的被指控,誰才狠?突地,外頭傳來電話鈴聲,
邱均偉嘟嘍了聲:「都幾點了,還有電話?」扔下手中拖把,推開廁所門。
一踏出廁所門口,他呆愣住,忘了該接電話,任著電話鈴聲持續。
她只是睡了一陣子後,醒來不見他的身影,遂下樓尋找。
最近,隱約從他的言談和舉止行為中,明白他想做什麼。特別是在那家旅館時他對她說的話,讓她不得不將復合後的所有事情,細細回憶並探究起來。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他為何會不計較過往而與她復合,只是他體貼溫柔的態度,讓她來不及釐清心頭那份古怪,便再度沉淪在他的密密柔情中。
你不是說過,無論我想對你做什麼,你都一一承受嗎?那日在旅館房間外的陽台,他這麼問她時,她便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心中呼之欲出。
後來,見他和酒吧的女客人那般親暱,再見他有意無意對她做出一些不大合理的要求時,答案已昭然若揭。
於是,她不過問他和那些女客人究竟存在著哪樣的關係;於是,對於他的要求,她無異議接受。
打烊的酒吧,靜謐得連自己的呼吸都聽得見,何況是兩個男人的交談聲?周妍喬發誓她絕非故意偷聽,而是一下樓便聽見他們的談話,然後雙腿像是擁有意識似的,不知不覺就走到廁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