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婚禮是假的,她還情願在眾人面前出醜,那需要多大的決心和勇氣?若不是真的想彌補當年犯的錯、若不是還愛著老大,她其實不必這麼做的。
看著明明對於彼此還有深濃情意的兩人,卻只能以分離收場,他實在覺得惋惜。如果告訴老大,周妍喬早就知道他的報復計劃,事情是不是就有轉機?如果老大知道周妍喬懷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就能有個完美的收場?
「老、老大……」思忖良久,他低喚了聲。
男人沒有回應。
「老大——」他再喚。
關書修眨了下眼,沭浴在陽光下的臉偏轉過來,他抬眼看了看立在身旁的邱均偉,「我沒事,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是啦,老大,我是想告訴你,那個……」
擺擺手,男人表示他不想聽任何話,「出去。」
「可是……可是我有重要事情……」
「我說出去!」男人語調冷沉。
邱均偉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轉身離開。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一種自責的情緒自胸口湧出。那是他相知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啊,他為什麼要發火?一口飲盡杯裡那嘗來清涼的液體,關書修卻感覺不到它該有的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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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點的是『含羞草』和『長島冰茶』,不是這個。」服務生小妹捧著托盤,退回兩杯看來一模一樣的調酒。
「三桌的是『銀色馬車』和『龍舌蘭日出』,還有『螺絲起子』。」服務生小弟跟著走到吧檯前,把托盤上的調酒放在吧檯上。
「怎麼了?幹嘛把東西退回來?」衛澤欣狐疑地看著那幾杯被服務生端出去又整杯不動端回來的調酒。
「做錯了,客人不是點這個。」服務生小妹指了指她端回來的調酒。「沒人點「環遊世界」啊!」
「老闆,書修哥最近一直做錯東西……」服務生小弟瞥了眼像是沒聽見他們談話的關書修後,俏聲向衛澤欣抱怨著。
「是嗎?」衛澤欣伸手摩挲著下顎,和也在吧檯裡忙碌的邱均偉交換了個眼神後,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們去忙別的事,這裡我來處理。」遣走兩名服務生後,衛澤欣睇著那看來忙得不可開交的關書修。
這一個月來,他能吃能喝能睡,也能工作,只是他的眼神顯得空洞,像是沒把心帶在身上似的,甚至還曾在調酒秀表演時,意外沒接到其中一隻酒瓶,若說他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
曾聽邱均偉提及婚禮的事,他有些意外關書修的報復方式這麼狠絕,連女主角昏倒也無動於衷,但更讓他意外的是女主角竟然早知情。
該怎麼說這兩人呢?若不是男的對女的還有情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若不是女的對男的情意深厚,也不會用那樣的方式彌補償還。
舉步走近,他按住關書修忙碌的雙手,「你上樓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和阿偉就好。」
「我沒事,為什麼要休息?」關書修睨了他一眼,抓起空酒杯注入調酒。
「你是沒事,只是心不在這裡。」衛澤欣奪走他手中所有的器具。
「誰告訴你我心不在這裡?」衛澤欣痞痞地笑了笑,「那你看看桌上五、六杯『環遊世界』,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沒有客人點,你卻一連做了這麼多杯。」
關書修側首一看,怔愣住了。環遊世界……那是他和她的愛情酒,他怎麼會……「大概是眼花,看錯服務生寫的點餐單。」垂下眼,他敷衍地找個借口。
衛澤欣和邱均偉交換了個眼神,「是眼花喔?我這裡可是生意場所,你一直出錯,趕跑我的客人怎麼辦?」關書修微詫,沒想到眼前這個和他交情深厚的老闆兼好友會如此說話。
「抱歉,我會小心一點。」
「哈哈!」衛澤欣突然朗笑了聲,「幹嘛那麼緊張?我只是提醒你,你現在是在工作時間內,如果不能專心,那就請假休息,我不會勉強你繼續工作。」
「我不需要請假休息。」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點餐單,關書修拿起琴酒。
「你是怕你一請假,開始閒了,就會想起某人對吧?」衛澤欣看了看點餐單,順手拿了伏特加和萊姆酒。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愛管閒事了?」聳聳肩,衛澤欣神情平靜,「你覺得我是多管閒事,那就是多管閒事嘍!我只是不想看某人錯過自己心愛的女人罷了。」
關書修不說話,逕自埋首做著客人要的調酒。
「是沒錯啦,當年她那樣對你確實很不可原諒,不過她也表現她的誠意在為當年犯的錯彌補。連你把自己搞得像牛郎店紅牌似的,跟那些貴婦周旋、打情罵俏,她也隱忍下來,這樣還不夠消你的恨意嗎?結果呢,這樣的報復你究竟得到了什麼?最後便宜的還不是那些噁心的貴婦,讓她們佔盡你的便宜。」
關書修抬眼看了看在一旁豎耳偷聽他們談話的邱均偉。
關於報復的事情,除了阿偉,他末對任何人提過,現在連澤欣都知道,想來是阿偉大嘴巴。
「老大,你不要那樣看我,我也是為你好。」察覺關書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邱均偉搔搔臉,「我看你自從婚禮後就一直悶悶不樂,想勸你,你又不想聽我說,我只好求助老闆啦!」
「書修,你真的恨周妍喬嗎?」衛澤欣突然正經開口,「如果真的恨,為什麼這段日子你會連個笑容都沒有?有時候恨不是真的恨,只是一種不甘心、不甘心真情真意,卻換來一個指控。」
關書修冷冷笑了聲,「你不是當事人,根本不明白。」
「是啊,我不是當事人,不明白你心裡真正的感受。但如果我告訴你,其實周妍喬早知道你要報復她,也知道你打算不出現在婚禮上時,你是不是依舊不甘心於當年她的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