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越蹙越緊,牙齒緊咬住下唇,許久之後,才生冷地吐出三個字,「朕不准!」
君月徑直走回後宮,聽到身後有尾隨而至時腳步聲,但她硬是不回頭去看,直到走回自己寢宮,反手一關殿門,身後有個巨大的力量將大門頂住,接著後面的人已經從門縫中挺身而入。
她柳眉倒豎,回頭怒喝,「你放肆!」
那人猛地托住她的後腦,將她的無數憤怒都封閉在朱唇之後。
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讓他得逞,右手伸出五指,在他的後腰敏感處猛地一掐,迫使他不得不鬆了手。
「從哪裡學來這麼厲害的本事?」赫連爵笑著一邊揉自己的俊腰,一邊又黏了上來。「生氣可以,不要氣太久,會有損你的美貌的。」
「你管我死活?」她鐵青著美顏,甩開他的手,「若是真的在乎我,今天在朝堂上你就不會那樣逼我。」
「逼你?你誤會我了。」他賠罪似的笑,「我是在幫你解圍,否則大公主將話說到那裡,你真的要幫我推拒?不是最怕做事落人口舌嗎?」
「那也不能拿你的生死去和她賭氣啊!」她激動地握緊雙手,「你從沒有打過水仗,孫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也許是大姊的人,故意安排在那裡陷害你的,你就這樣傻乎乎地去送死,留下我在這裡怎麼辦?」
赫連爵的黑瞳中泛起動容的光澤,低低地喚出她的名字,「君月,你的話讓我感動,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在乎我的生死。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我可不會傻乎乎地去送死,我這一輩子從來不做傻事。」
「你當初非要和先皇作對,自我流放就是最大的傻事!」她轉過身不願意再看他,「否則你現在早已封侯封王,何必我花這麼大的力氣去堵別人的嘴?」
「當年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淡淡一笑,「等我擊退海盜,會給你再講一個故事,是關於我的流放,還有殺之旗。」
「現在不能講嗎?」她焦慮地問著,「你是鐵了心要去?那司空明的案子怎麼辦?」
「把二公主關起來,一方面是幫你除掉這個暗地裡的反對勢力,另一方面對她
也是好事,起碼她在天牢裡是安全的,我已經命人嚴防死守,避免大公主殺人滅口。還有,在你這裡我也加派了人手。不要讓人輕易近你的身,萬俟會留下來貼身保護你。」
「別說了。」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有種不安的躁動在心底蔓延,好像他正在交代的不僅僅是眼前的事情,好像他這一去之後就不復返了。
「好,那我就不說。」他微笑著托起她的下巴,輾轉溫存地吻過她的唇、舌,直達內心深處。
他很少這樣溫柔地吻她,因為他的溫柔,讓君月的怒意暫時消退了一些,但是不安的心緒依然躁動,即使緊緊抱住他堅實的腰部,依然不能平復這種感覺。
「赫連爵,你發誓你會平安無事地回來。」她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他,以他女人的身份懇求他,必須發下這樣的誓言。
「我一定會的,你忘了我是百將之首,常勝將軍了嗎?」他要在這一個夜裡給她最纏綿的回憶,最滾燙的激情,所以他沒有急於侵入她的身體,而是一點一點以溫存的愛撫化解她僵硬的四肢。
君月始終保持清醒,擁著他的肩膀,許久,在一串呻吟溢出她的朱唇之後,才低柔地啟口,「別辜負我,爵。為了你,我才當上這個女皇的。這個秘密,我誰也沒有說。」
他的動作一震,停在那裡,抬起頭看著身下的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凝在她的臉上,「什麼意思?」
「這個位子不是我偶然得到,和大姊二姊一樣,我也謀劃了許多年,只是我和她們不同的是,她們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你。」
「哦?」他挑著眉,聽她繼續傾吐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和你說過,當年你曾經救過我,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當時對你滿心欽佩崇敬,後來在我十四歲那年,有一次先皇因你又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而在宮內為你召開一場慶功宴,那時的我再見到你……」她的臉頰泛出困脂紅,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激情還是因為回憶而害羞。
他立刻瞭然,笑問:「看上我了?」
「嗯。但我不敢說,你太過張揚,是全場的焦點,我知道那一夜對你鍾情的人不只我一個,所以從未說過。」
「然後呢?就這樣默默喜歡我?」
「我沒有想過要為這段感情爭取什麼,畢竟那時候我還年幼,只是懵懵懂懂的喜歡,而沒有想過佔有。直到有一天,你被流放的消息傳來,我才乍然意識到,會讓我如此焦慮心痛的男人,必然是我要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可我當時只是個無用的公主,什麼也幫不了你。」
他的眸光幽邃,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我反覆思慮過,能夠改變先皇這種想法的,只有下一任女皇,所以我必須開始謀劃自己的未來,而大姊和二姊都早就已在朝堂之上爭得一席之地,我卻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恰恰是你的資本。」他忽然插口。
她笑了笑。「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只是專心讀書,在先皇面前盡孝,當先皇偶爾問我為君之道時,不露鋒芒的適時表達見解,我知道在先皇心中的感情天秤已經開始傾斜。然後我會在先皇想聽的時候,談起我對兩位姊姊明爭暗奪皂位對血月未來的憂心,又一再表示這個位子高處不勝寒,願意盡心盡力輔佐她們。」
「所以先皇越來越覺得你會是賢明仁愛的好君主,然後將皇位傅給了你?」
「想來應該是的,群臣都沒有想到先皇會傳位於我,我繼位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召你回來,不僅僅因為需要你的支持,還因為……這是我做女皇最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