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我用情如此之深的女子,我該怎樣報答她呢?」赫連爵吻過她耳垂,「該還你一個更加精彩的故事才好。所以,記得保重好自己的身體,乖乖等我凱旋歸來。」
君月含含糊糊地應著,放鬆了身體,深深呼吸,讓自己的身心都迎合著他帶來的浪潮,飛舞,跌落,跌落,飛舞。
曾經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在他的手中才慢慢綻放出美麗的嬌顏,她極力抓住這份燦爛所帶來的喜悅,除了他之外,大概沒人知道藏在她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顆這樣執拗堅強的心。
第七章
赫連爵真的走了,帶了一萬大軍開赴血月國的海域。
君月自他走後,就定下心來著手處理眼前這些紛雜的事物。
首先,她送走了司空明。她不能讓他再度墜入新的陰謀之中,所以派重兵護送他到國境邊,並提前寫信給司空國,由司空國派重兵到邊境上將他接走才放心。
他平安離開之後,她便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觀察望月的身上,不過望月很懂得適時收手,收斂鋒芒,再沒有做出第二件出格的事情。
這顯然是一種假象。外表的平靜預示著後面的波濤洶湧,所以君月絲毫不敢懈怠。
赫連爵離開之後,每日與君月保持一封書信的來往,所有的信件都是由他手下的殺之旗負責遞送。
然而就在他離開俊的第七天,消息突然中斷了。
起初君月以為是路上耽擱了信件的傳遞,然而一連三天,殺之旗都沒有消息傳來,同時,朝廷的傳信官則報來了消息——大軍行至半路突然全軍失蹤。
她震驚地質問:「怎麼可能全軍失蹤?那是一萬大軍啊!」
「的確不知去向。」傳信官也還沉浸在驚惶失措之中。「那夜大軍駐紮在十里坡山谷之中,赫連將軍派我先送信回來,我出山谷之後走了一天,忽然發現丟掉了通關手諭,於是又回去尋找大軍,沒想到山谷中一個人影兒都沒有了。」
君月蹙眉,「他們也許已經拔營離開了。」
「末將又順著方向搜尋下去,整整搜了一天,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見到這樣一支隊伍,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末將都去打探過,誰也沒有見到他們。他們……他們……就這樣失蹤了。」
朝堂之上,傳信官的這番話讓群臣萬分驚駭,顧不上朝堂的威儀,一個個竊竊私語起來。
「本朝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詭異事件,莫非天降凶兆?」
「赫連爵這個人就是最大的不祥,現在拖累一萬大軍不知去向,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回朝!」
「這下可槽了,要是被鄰國知道,也許會趁機入侵我們血月……」
大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丞相和望月對視一眼之後開口,「陛下現在有何打算?是不是要派人去找他們?」
「如今只是傳聞,不要妄動,這個人一人的言詞不足以作為證據。」君月沉吟著,「再派些人去打聽情況,然後再做決定。飛鷹傳書給孫英,讓他也幫著搜尋赫連爵的蹤跡。」
望月又道:「如果赫連爵真的失蹤,海盜那邊不能沒有人去督軍。」
君月看著她,「大姊的意思是什麼?」
「如果陛下不嫌我笨拙少戰,我倒是願意領兵出征。」
「大姊要去?」她很是不解,畢竟領兵打仗不是坐著吃飯那麼簡單,她深知望月不是一個甘願犧牲自己為國效力的人,這樣提出要求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眼下她不可能輕易答應她什麼,因為她必須先找到赫連爵。
「這件事,明日再議。」她不下旨意,匆匆散朝,到了後殿叫過萬俟急問:「你有沒有辦法找到赫連爵?」
萬俟負責保護君月的安全,上朝時一直站在她身側,聽到主子全軍失蹤的消息,震驚絕對不亞於她。
「往常朝廷有任何信件都是派專署飛鷹與將軍聯繫。」他絞盡腦汁地想,「除此以外,將軍會有特殊信號留在沿途,以備殺之旗的人一路尋訪。」
「那你現在就動身去找。」
「不行。」他堅決地拒絕。「將軍臨走前曾經細心叮囑,要我守在陛下身邊,至死帽隨,所以我絕對不能離開。」
「現在不是我有危險,而是他有!」君月重重地頓足,心亂成一團。「當初我不許他走,他堅持要離開,現在可怎麼辦?我在這裡山高路遠,什麼消息都得不到。而赫連爵怎麼會突然失蹤?他應該想盡辦法給我帶消息回來的,為什麼不給我消息?」
萬俟沉默許久,說:「眼下情勢,朝中許多文臣都是在看熱鬧,沒有幾個肯真心幫助將軍的,而將軍的舊部雖然能幫著搜尋,畢竟不掌握實權。丞相負責統轄糧草,大公主負責軍餉,這兩個人難保不會趁機落井下石,陛下要想辦法度過眼前難關。」
「我當然知道,但是……」焦慮的心情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她的心頭爬動,讓她大腦空白,坐立不安。
萬俟靜靜地提醒,「陛下,這時最重要的是冷靜。」
她頹然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了一大口茶,冰涼的水流入五臟六腑之中,沁冷了心肺,也讓她紛亂空洞的心緒平靜下來。
這件事實在來得突然又蹊蹺,正如那些臣子們的議論,血月國從來沒有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她不相信這是什麼上天的懲罰或是妖魔鬼怪作祟,能讓一萬大軍失蹤的,只有人。
如果是敵人……敵人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讓一萬兵馬憑空消失?那應該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或是血腥的屠殺才是。
那麼,不是因為敵人,難道這是赫連爵的計策?他做事向來隱秘,不到最後時刻絕不向任何人吐露實情,所以這一次他又要連她一起隱瞞了嗎?
細細地沉思了許久之後,她低聲吩咐,「萬俟,把那個傳信官悄悄帶來見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傳信官和萬俟來到內殿的時候是夜深時分,君月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