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將軍是否肯答應我的相求,幫我解決眼前的危機呢?」
赫連爵問:「我幫了你,有什麼好處?」
「我已經答應平反將軍之前的冤情,並且升君為侯,這還不夠?」
「不夠。」站在她面前,他微微低下身,漆黑幽邃的眸子緊緊望進她的雙眸深處,「我會要得更多,只怕到時候你給不起。」
她的心中忽地一顫,有種奇怪的預感一閃而過,那或許不是什麼不祥和恐懼,只是難以抓住的瞬間悸動。可眼下她知道自己不能有過多的遲疑,因為她沒有更多的機會和可以求助的對象了,即使赫連爵是匹狼,她也只能引狼入室。
於是她鄭重地點頭,「好,只要我能給得起,將軍的要求也不算太無禮的話,我可以保證,一定會如君所願。」
赫連爵微微一笑。「一言為定。」他伸出寬大的手掌舉在空中,君月纖細白皙的小手與之一拍相碰,偌大的殿中傳來雙掌相擊後的回聲。
這一碰之下,赫連爵才發現她的指尖都是冰涼的。原來在她看似沉靜堅強的外表之下,也有著屬於女孩子該有的不安和膽怯啊。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 *** ***
二公主霽月原計劃在君月登基大典當天早上動手的。她已經調集了由她管轄的數千精兵在皇宮四周集結,只等她的命令就要全面封鎖接管皇宮內的禁衛工作。
但就在這天清晨,她突然得到了驚人的消息——她安排在皇宮東西南北四門,統領數千精兵的四位將軍,竟在一夜之間被人將腦袋搬了家。
乍然接到密報的時候,霽月簡直驚呆了。
「這不可能!」她怒斥前來報告的手下,「怎麼會無緣無故被人殺了?難道是大姊還是老三派人做的?就算是她們派的人,我也不信她們能有這樣手段的手下!一定是你們誤報!」
跪在她腳下的是一名副將,心中被訓得很委屈,但也不敢表露,「公主,屬下聽到這消息開始也是不信,便親自去現場看了,可幾位將軍真的是……身首異處,而且是被人一刀砍斷脖子……」
「行了!」霽月的臉色真的變了,「是誰幹的?難道是同一個人?」
「據說幾位將軍的死亡時間差不多都在子夜時分,四個宮門相去甚遠,這個人輕功再好也不可能瞬間移動四個方位,應該不是同一人,而是四個人一起動手。但是動手時間如此精確,下手如此很辣又不被人察覺,只怕不是宮裡的人,更不是軍中的人能幹得出來的。」
「那是什麼人做的?難道是鬼不成?」拍著桌子,她氣得火冒三丈。
副將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不知道公主聽說過殺之旗沒有?」
霽月的表情忽然像是被極冷的冰凍結住,「你、你是說哪個殺之旗?」
「就是近來在血月國有傳聞說是一個神秘人統領的神秘組織,旗下有大批死士殺手,近年有不少朝廷官員和富紳大戶以及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死於非命,據傳都與這個組織有關。」其實母需解釋這麼多,因為二公主青白的表情,就已說明她對這個殺之旗的瞭解遠不比他少。
「你是說,大姊或老三中有人請來了殺之旗的人,做下昨晚的事情?」
「屬下現在只能這麼猜測。所以請公主千萬三思,不要冒險行事,暫時先讓三公王順利登基,反正她做一天皇帝也好,一年皇帝也好,只要二公主有心,還怕這江山不歸您嗎?」
霽月珠貝般的銀牙緊緊咬住下唇,她恨聲咒罵,「就便宜君月那丫頭幾天好日子!我不信這個殺之旗能罩住她一輩子!」
宮內,君月得到消息,霽月的人馬已經開始散去,顯然是接到了撤兵的命令,於是她微微鬆了口氣,抬頭笑望著站在一旁的赫連爵。「還是將軍有辦法,二姊肯乖乖撤兵是最好的,我也不希望剛一登基就和她翻臉。」
赫連爵哼了聲,「撤兵是她迫不得已,要她乖乖的那是不可能,你要是掉以輕心就一定會被她抓到反撲的機會。」
「我明白。」她嫣然笑著。「有將軍在身邊保護我,我可以放心許多了。」
他彎下腰,望著她燦爛明艷的笑容,「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你不會背棄對我的承諾吧?」
「當然不會,」她隨手拿起旁邊一卷黃綾,「為將軍昭雪和陞遷的聖旨我已經寫好,明日起會在城南為你建一座新的撫遠侯府,兩個月左右便可竣工,這兩個月中你可以先住回原來的將軍府,那裡我已經命人替你收拾好了。」
「我要住在宮裡。」赫連爵吐出驚人之語。
君月一怔,「住在宮裡?可是……」
「這是我索要的第一個好處。」他直視著她,目光中有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第一個?將軍難道要從我這裡要走許多的回報?」
「當初擊掌時我可沒有說只要一個好處。」他提醒她曾犯下的錯誤。
君月輕歎,「是的,的確沒有約定。但是將軍不必將第一個要求就提得如此驚世駭俗吧?將軍該以什麼樣的身份留在宮內呢?雖然我是女皇,也不得不顧忌群臣的嘴巴。要知道,為了把將軍請回來,為將軍修侯府,我實在得罪了不少人。」
「以什麼樣的身份留在宮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願意和我站在一起,為我說話,如果願意,自然可以有無數的理由去說服別人,即使不能說服,也該以你女皇的本事封住他們的口舌。」
他霸道得過於自我的言辭讓她微微蹙子蹙眉,「好吧,我會努力試試看的。」
「你已經是女皇了,就該有女皇的氣勢。」他伸出一指按在她的眉宇間,「不要再像個孩子一樣,以為躲在角落裡就沒有人注意到你,因為沒有人可以變作為你遮擋的大樹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