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哥哥,他……他每天都來看我,不管我再怎麼冷淡,他還是每天來。」赧著臉,她情難自禁的幽幽歎息。
「哦……」范含征瞭然於胸,神秘地點頭,「那你很高興吧?」
「才不是那樣呢!」書季綾連連搖手,臉紅心跳,口齒不清的解釋。「他……他是,因為跟我爹約好了才那樣的。」
「但……你還是很高興?」他露齒微笑。
「哪有啊,才不是呢!」她困窘不已的嗔他一眼,連聲抱怨。「你知道他每天來做什麼嗎?什麼也沒有,就是打聲招呼,有時要杯水,喝完就走了。我、我幹麼為他這種大木頭高興啊?」
范含征狐疑地揚起一道劍眉,「就這樣,什麼話都沒說?」
「哎,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些,說我遲早是他的妻子,他遲早是我的丈夫,每天念每天說,搞得我腦袋昏沉沉。范哥哥你說說,哪有人像他這樣的?可……可是說也奇怪,被他念久了,我好像就……就習慣了。」
書季綾漲紅臉,語無倫次的抱怨著,說到最後幾乎聽不見聲音。
她覺得最可惡的是,張寂黯這些話,並不是溫溫柔柔,情深意重的說給她聽,十有八九都是夾在字裡話間,一邊潑人冷水,一邊冷言恫嚇,所以嘛,任誰聽了也不舒服。
「這一招厲害!」范含征聽得捧腹人笑。好個張寂黯,這冷冰冰的渾小子原來還有這一手啊!
書季綾苦澀又無奈的看著范含征,吞吞吐吐的說:「可,可是……有時候覺得,這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心意。」
「你太庸人自擾了。」
他溫柔的看著她。反止無論如何,她心裡總算有了張寂黯,那麼嫁給他,不就皆大歡喜嗎?
「嗯?」書季綾茫茫然的,心思飛遠了,眼裡都是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有時候,我又覺得……嫁給他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如果他對我沒有一點點喜歡,就算是跟我爹約好,也不一定會每天來看我。」她滿懷期盼,怯怯的睇了范含征一眼,「應該會偶爾偷懶,對吧?」她俏聲呢喃,「我……我又不會因為他沒來,就去跟爹爹告狀。」
「你能這麼想,我就不必擔心你了。」范含征拂扇微笑。
「我好害怕……」她苦哈哈的,仍是煩惱無限。
「我聽說成親之前,有些女孩子容易胡思亂想。」他溫柔安慰,「以你的脾性,反應激烈一點也是常情。你們女孩兒家,嫁人本是天經地義。」
「是嗎?」書季綾仲伸舌頭,試著釋然微笑,「其實……他並不是什麼壞人嘛!」
聞言,他也跟著點頭附和。「我打聽過這個人,以他的性情,居然能夠每天來看你,你可以放心嫁給他,不會有問題的。」
「嗯。」她羞澀的低頭不語。
「你心裡其實很高興吧?」范含征又湊上前,不懷好意的咧嘴微笑。
「才沒有呢!」她支支吾吾的推他一把,連聲嬌呼,「我只是想,他那麼堅持要娶我,婚後應該不會太討厭我才對。」
他還是笑,笑得古里古怪,笑得一臉欠揍,她見狀,便不客氣的伸手捏住他的臉,困窘不已的嚷道:「你不要取笑我嘛!」
「嘶——好痛!」
范含征齜牙咧嘴的拉開她的手,書季綾便咯咯嬌笑起來。
這兩人呢,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嬌麗無邪,舉手投足,脾氣性情,都有幾分相似,如此親匿的打鬧在一塊兒,真是萬中無一的一雙絕配。
粉兒端著茶來回來,見張寂黯一個人默默站在園外,靜悄悄的毫不作聲,便走過來,乖順的揖了一禮。
而還在打鬧的兩人,直到此時才發現張寂黯的存在。
張寂黯對粉兒點點頭,便一臉寒霜的轉身離開。
「你不解釋?」揮扇低笑,范含征眼看著那人越走越遠,不禁若有所思的瞥向眼前人。
「解釋什麼啊?」
書季綾瞪他一眼,表面上毫不在乎,語氣卻悶悶不樂,冷哼說:「我才不理他呢!」
范含征挑眉看看她,又看看走遠的男人,笑意始終停在欠人海扁的俊臉上。
照他看來,這對冤家呀,要走的路還長得很呢!
第五章
皓月當空,夜迷離,范含征一邊整頓衣袍,一邊隨著持燈引路的下人,匆匆趕到門口。
書仲綺神色匆忙,一見到他,劈頭便問:「季綾不見了,她來找過你嗎?」
「沒有,」他一怔,「什麼時候不見的?」
「今天傍晚,是粉兒發現的。」書仲綺愁容滿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再過三天就要成親了,白天還見她笑嘻嘻的抱著鴛鴦枕,和大夥兒有說有笑,怎麼會一轉眼就溜得無影無蹤?難道她真要逃婚嗎?
「不可能。」范含征搖頭,「她沒有來找我,便不是逃婚。」
始終站在書仲綺身後,不發一語的張寂黯,這時突然開口。「你們昨天見過面,不是嗎?」
「是沒錯。」他露齒微笑,直認不諱。「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寂黯冷冰冰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厲聲問:「季綾不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嗎?」
「絕不可能。」
范含征頑皮的捏捏鼻子,忽然衝著他惡劣的咧嘴一笑。「我承諾過季綾,如果到了成親之日,她還是無法嫁給你,便上門劫走她。」
「什麼?」書仲綺聞言一驚,「你怎能承諾她這種事?」
咧著笑臉,他狂妄的對好友聳聳肩,意即:我范某人想幹麼就幹麼,世上哪有什麼不能承諾之事?
書仲綺微微皺眉,卻礙著未來妹夫也在,不再說話。
范含征淡淡笑了笑,又轉向張寂黯,快人快語道:「那大我去找她,正是為了確定她的心意。當時她已明白告訴我,她願意出嫁,若真想逃婚,大可以放心依靠我,我絕不會推辭的。」
張寂黯怫然冷哼。「那好端端的怎麼會消失無蹤?」
「你有什麼仇家嗎?」他挑眉反問。
張寂黯面無表情的望向別處,不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