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和他一起回家,眾人都嚇了一跳。回到房裡,她卸下男裝,便如平常一樣睡在他身側,枕著他的手臂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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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過去數月來,只是一場漫長的惡夢,如今,他終於擺脫惡夢的糾纏醒來。
張寂黯沉靜地凝視妻子。
日光灑進窗欞、透過床幔,濛濛照著她玲瓏姣好的身段。她睫扇低垂,無瑕的臉朧清透如雪,唇角勾著笑意,氣息平順,沉夢正酣甜。
這就夠了,他寧願永遠這樣看著她,直至地老天荒……
書季綾嚶嚀轉身,柔軟馥郁的身子往他懷裡鑽去,俏臉依戀的埋進他胸口,纖手攬上他的腰。
他剛剛才想伸手摟她,自己的衣帶居然鬆開了。
他一怔,底下便冒出銀鈴似的悶笑,接著連單衣也被揭開。
書季綾手不安份,一邊摸索著丈夫胸膛,一邊依戀歎息著,「好溫暖啊……」說著又湊上鼻尖,在他胸前磨磨蹭蹭,嘴唇徐徐吻過他的鎖骨,吻過頸項,繞到耳根上廝磨舔舐,又繞回來親吻他的額頭,然後衝著他甜甜一笑。
「你還生氣嗎?」她水汪汪的美眸眨呀眨的,一副無辜可憐樣。
「你……」結果他一開口,又叫她湊上來的小嘴堵住,濕濕熱熱的舌尖滑過他下唇,接著往口中探去,他腦中一轟,抱著她翻轉過來,將她壓在身下。
忽然,像想到什麼,她急得哇哇大叫起來。「先說好,我可沒和范哥哥一塊兒私奔,沒有見面,也沒有走在一起,這幾個月都是單身一人唷!」
張寂黯眼眸渾濁,無言凝望著她。
她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沒有隻字片語,也不曾遣人報過平安,他生氣嗎?
毫無疑問,當然生氣,他氣極了。而這一切還比不上眾人為她擔心受怕的煎熬——他遑遑終日,食不下嚥,整天失魂落魄,書老翰林病了一回,書仲綺日夜奔走,京城流言四起,全家死氣沉沉,都是誰任性妄為闖的禍?
只是到如今,她笑容晏晏的出現在他眼前,他才發現,只要她平安歸來,只要她毫髮無損,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洶湧的情感綿綿而至,張寂黯情思深切,低頭攫住她的唇。
書季綾美眸矇矓,熱切回應著,不一會兒便衣衫盡褪,裸露的白皙肌膚透出一層迷人紅最。
他屏息地注視苦她,大掌徐徐撫過美背,她霎時尖叫一聲,酥麻難耐地癱軟了身子。
見狀,他低笑起來,索性推她轉身俯臥在床上,指腹拂過裸背,羊脂般細緻的肌膚頓時一片嫣紅,她嬌軀更是狂顫,不住氣喘連連。
「寂黯……不,噢……」她敏感得死去活來,嚶嚶求饒。
可此時此刻,越說不要,越偏要了,張寂黯豈肯放棄這大好「整治」她的機會?
芙蓉帳暖,無限春意,甜蜜的刑求才要開始。他一手掌握她的小巧蠻腰,舌尖沿著脊骨蜿蜒而上,任憑她再怎麼扭動呻吟,也絕不停止。
直到她哭著投降,兩人才緊緊抱在一塊兒,化成兩團熾熱的火球,彼此熊熊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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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季綾此次離家出走,一去三月,下落不明,毫無音訊。
張寂黯雖說是見到她平安歸來就完全忘了計較,但來龍去脈,也不能不問清楚,首先第一要問的,就是她這段時間到底人在何處。
「我到處遊山玩水,沒有固定的住處,腳到哪兒就走到哪兒,走到哪兒就睡到哪兒,去了一些地方,見了一堆難得風景。」
一直以來,她都深恨自己是閨閣小姐,不能遊歷天下,像兄長們一樣無拘無束。這回她在傷心失意下離家出走,於是鐵了心跟自己說,寧可死在外頭,也不終老閣樓。
然後,她就大膽上路了,所幸上天垂憐,一路平安。
「我獨自南下,也去金陵拜訪過范哥哥,可惜他家的女眷都說他不在,知道我的身份後,留我住了幾天,接著聽說安柔的喜事,覺得奇怪,就趕回來了。」
說到此處,她不禁暗自好笑。
這安適之狡詐得緊,把婚事搞得沸沸揚揚,分明就是為了通知她回來——一則好讓他妹妹徹底死心,另覓幸福;二則彌補對寂黯的虧欠——既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她召回,又不必向寂黯承認自己做過什麼好事,實在是高明之舉吶!
提起安柔,張寂黯又是一陣難解。
「我從未提過安柔,是誰告訴你的?」
「爹爹把我許配給你,我當然得派人打聽嘍!」
她笑嘻嘻地看著丈夫,想到安適之為了「昭告天下」,不知燒掉多少錢兩,她便善心大發,決定說謊為他遮掩。
「安柔對你情深意重,還意圖自盡,你怎麼沒向她求親呢?」她柔聲問。
他訝然問道:「自盡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是……在小州橋邊喝酒那天呀!」她黯然垂下雙肩,「那天我偷偷去了安府一趟,聽說安柔小姐自盡,我好難過,喝了好多酒,後來遇上范哥哥,他心情也不好,我們倆就一起抱頭痛哭,剛好這時候,你就來了。」
她惴惴不安的瞅了身邊人一眼。那天他生了好大的氣,她知道他誤會了,卻不想解釋,也解釋不來,她和范含征的關係,時日一久,他便明白了。
張寂黯喟然長歎,他本想等事情落幕,安柔傷勢穩定後再向她透露,不料事情卻演變至此,既然她什麼都知道了,那不妨就一次說個清楚。
「很久以前,我就沒把安柔放在心上了。」
他溫柔的看著妻子,淡淡笑說:「當年剛退婚的時候,我確實是青天霹靂,所以不斷去找她,可是都被阻絕門外。有一次我被她家家丁打得全身是傷,像野狗一樣被丟棄在暗巷裡,那是我一生中最潦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