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兒,久等了!」他無視她打扮得一身貴氣,搖下車窗在路口喊著。
蜜雪兒起先還以為自己看錯,直到貝銘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這……是你的車?」她不敢相信地站在車旁,打死都不想進去。「貝少爺,您其他的車是不是正在保養,所以才開這台出來?我看平常上班時司機接送您的不是這台車……」她不死心地替他找理由。
沒想到貝銘一派輕鬆自然地回道:「那是公務車,是公司資產啊!現在是下班時間,當然不能公器私用,你說對吧?」
蜜雪兒臉十三條線,除了「對」,她還能說什麼?
一臉尷尬地坐入車中,蜜雪兒又遭受一次重大打擊。
貝銘的車子經過了一間知名海鮮料理餐廳,不過並沒有停下來。
「我們……不是要吃海鮮嗎?」蜜雪兒看著窗外問道,他以為貝銘會帶她到這間相當有名氣的餐廳吃宵夜,她的腦海本閃過龍蝦燒賣、鮑魚清粥這些知名小菜。
哪知車子只路過卻不停,不久貝銘竟在一間……路邊海產店前熄火。
「沒錯,我們吃海鮮,下車吧!」他已經拔出車鑰匙。
「這裡?」蜜雪兒又問了一遍,現在是她在做夢還是這大少爺在夢遊?
沒想到貝銘已經在鋪著紅白格塑膠布的桌子前坐下,老闆過來打了招呼。
於是她看著貝銘點著非常「親切」的海鮮攤小吃。「豆豉蔭蚵一份、魚下巴一盤……」
蜜雪兒差點沒昏倒,當貝銘倒著玻璃瓶裝的台灣啤酒時,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頭暈了。
這是什麼狀況?眼前的不是家產無數的貝家大少爺嗎?現在開著快報銷的爛車和吃著「每盤九十九」的海產熱炒是怎樣?這就是他倆的第一次約會?
「你怎麼不動筷子?」貝銘問著,夾了一塊魚肉入口。
「我不餓……」她也只能這樣回答。
不要鬧了,她是鼎鼎有名的購物專家、時尚美女,怎能在這種路邊海產店吃著不知道乾不乾淨的東西?
她踮起腳尖,一點也不想被地上帶著魚腥的污水沾到,彷彿自己是落難凡間的精靈,高貴的身軀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這種「低俗地區」。
蜜雪兒哭喪著一張臉,她可是穿著一身名牌衣服,要不是貝銘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老闆,她可能已經壓抑不下當眾翻桌的衝動。
貝銘一邊自在悠哉地細嚼慢咽,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蜜雪兒臉上的表情變化。
看到蜜雪兒的臉好像快抽筋了,他在心中暗自發笑。
她們要的是什麼,現在的答案再明顯不過了!他不動聲色,內心自有盤算。
他的頭腦就像精準的計算機,精明地盤算著一切。
他愛賺錢,但更清楚錢該怎麼花。
自己靠雙手打天下,每一塊錢都是靠頭腦、靠能力賺來的,而他認為,每個人都該如此。日子怎麼過該由自己決定,要穿金戴銀或簡約度日都可以,只要憑自己的本事都行。
這些靠近他的女人,就用這些「惡招」探試一下,她們是要他的「金」、他的「名」,還是要他這個「人」,稍一試探便馬上分曉。
想要平白得到富貴人生的人,不會是他貝銘的朋友。而那些碰了一鼻子灰的女人,也只能尷尬且灰頭土臉地吃完一頓飯。
第五章
「又要改我的新聞稿?」又聽見鞏芊鈴在棚內大喊。「他到底懂不懂得什麼是尊重?」
不用說,又是鞏主播和貝大少的戰爭。
這幾天大家已經習慣這樣的煙硝瀰漫,貝銘時常給鞏芊鈴「建議」,不過在她眼裡則是一次次無禮的干預。
貝銘從容地面對鞏芊鈴的不滿,緩聲說道:「我沒惡意,只是旁觀者清,這條新聞如果修改一下播報方式,應該可以更完美。」
「你的意思是我原本的東西很差勁?」身為當家主播,鞏芊鈴從沒遇過這種狀況。
「我沒這個意思。」貝銘笑了笑,對著怒目相視的鞏芊鈴說道:「你別忘了,你的『擁抱最錢線』是因為接受了別人的建議,所以現在收視長紅啊!」
他說得慢條斯理,她卻聽得火冒三丈。
「你太囂張了!」鞏芊鈴嚥不下這口氣。「你的意思是我的收視得靠你幫忙提升?」
這回貝銘收起了笑容,表情嚴肅,認真地再跟她重複了一次。「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鞏芊鈴看見貝銘臉上出現以前沒有的神情。他專注地看著自己,雙目直視,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臉龐上。
這雙眼彷彿在告訴她,最好把他的話聽仔細、聽進心裡。
論強勢她沒輸過人,在這塊專業領域中從來也只有她命令別人,沒聽過誰敢這樣給她「指教」,鞏芋鈴一股怒氣往上衝,開口想要罵人,但話語到了喉嚨,卻硬生生地卡住。
「你!」她想罵卻罵不出口。
一時間,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無法反駁。更精準的說,是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複雜情緒。
貝銘的話清楚迴繞在她耳際,他剛剛清楚告訴了自己,他不是來「找碴」的。也提醒了她,她的財經節目就是因為採納了他的建議,所以收視率更上層樓。
說「採納」有些牽強,因為當時的貝銘是用強硬的方式讓她不得不接受他這個座上佳賓,但事後證明他是對的。
鞏芊鈴臉色難看,這代表什麼?代表他是對的,而自己錯了嗎?
她錯了,也就是表示她輸了嗎?
不是黑就是白的鮮明個性,讓鞏芊鈴眉心糾結了起來,心中感受難以言喻。
縱然她極度不願意承認,但貝銘的能力確實征服了她。
貝銘的氣勢臣服了從不低頭的她,即使她不願面對這樣的事實。雖然兩人每次都是在爭吵中進行辯論,但她不得不承認,貝銘的確有過人的本領。
她反抗、逃避,卻沒有辦法抵擋一步步走進她心裡的貝銘。
鞏芊鈴無法言語的神情、複雜萬千的眼神,貝銘盡收眼底,他緩下了臉,聲音變得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