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螢雪一聽,這才有些懂了上官老爺的用意。
上官老爺要找一個丫鬟,服侍因受傷而脾氣暴躁又不肯配合治療的上官豫,而這丫鬟只需待滿三個月即可離開。
如此一來,這丫鬟就下必擔心得罪了上官少爺,將來會遭受報復。
反正三個月之後就可以閃人,就算上官少爺再怎麼咬牙切齒、暴跳如雷,總也不能找已不是他家丫鬟的人麻煩吧?
「所以爹的意思,是要我去當上官少爺的丫鬟三個月?」
「噯……」夏寶元愧疚地承認。
「好,去就去。」夏螢雪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我也有但書。」
「什麼但書?」
「爹不准再賭了!」
「爹答應、爹答應!這輩子絕不再賭了!」夏寶元立刻承諾。
「那就好,等等我就去上官家報到吧!」
「螢雪,委屈你了。」
「無所謂,只不過三個月而已,不算太久,而且三個月後還能賺進一百兩銀子,其實還滿好賺的呢!」夏螢雪樂觀地想。
白心荷心疼地擁著女兒,氣惱地瞪了夫君一眼。
她在心中暗暗決定,在女兒去上官家當丫鬟的這三個月內,她一天都不要給夫君好臉色看!
第二章
過了中午,夏螢雪收拾了簡單的包袱後,便前往上官家。
令她訝異的是,上官英哲和何鳳鳳這對夫婦見了她,不但沒有擺出主子的架子,反而還親切而熱絡地歡迎她。
他們將一罐藥膏交到她的手中,用著慎重而懇切的語氣叮囑道:「螢雪,交給你了,務必要早晚各替少爺上一次藥。」
「喔,好。」
夏螢雪愣愣地點了點頭,上官夫婦這般出乎意料的熱絡態度,讓她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望著手中的藥膏,她不禁在心中輕歎口氣。
看來那位上官少爺真的挺難搞定的,否則他爹娘又怎麼會如此傷透腦筋,不惜花五百兩銀子的鉅資僱用一名短期的丫鬟?
夏螢雪認命地帶著藥膏前往書房,聽說那位大少爺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許閒雜人等打擾。
她佇立在書房門外,試探地伸手敲了敲門。
「少爺,我是新來的丫鬟,從今天起開始負責服侍您。」
書房裡先是沉默了半晌,接著傳出一串不耐的低喝——
「你走吧!我根本不需要什麼新丫鬟!」
夏螢雪僵了僵,沒想到上官豫的口氣這麼差,不過……他那慍惱的低喝聲聽起來怎麼好像有點耳熟呢?
但她明明根本不認識上官豫,也不曾見過他,怎麼可能會聽過他的聲音?應該只是錯覺吧!
夏螢雪蹙起眉心,盯著眼前緊閉的門板,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決定將上官豫的話當成耳邊風。
要是她真的乖乖聽上官豫的話,只怕做不到一天的丫鬟就要被上官老爺趕回家去了,那怎麼可以?
爹欠上官老爺的五百兩銀子,還要靠她來抵債呢!
「少爺,我進去了!」
大聲地宣告完之後,夏螢雪也不等書房裡的上官豫有任何回應,就逕自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幸好門沒有上閂,否則她說不定還得要費力地破門而入哩!
上官豫咬了咬牙,簡直不敢相信這名新來的丫鬟竟然敢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他惱怒地皺緊眉心,抬頭喝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根本不需要新丫鬟嗎?
你還進來做什麼?」
他的話才剛說完,兩人打了照面,一時間都不禁愣住了。
上官豫望著夏螢雪,立刻認出她正是那個膽敢罵他「淫賊同夥」的女人,而夏螢雪也認出了他是那個拿銀子砸她的惡劣傢伙!
回過神後,上官豫瞇起眼,冷冷地打量滿臉錯愕的夏螢雪。
「你說……你是新來的丫鬟?」
面對著他的目光,夏螢雪突然有種暈眩的感覺。
天哪!怎麼會是他?
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開這麼一個惡劣的大玩笑?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安然撐過三個月了。
「……沒錯。」她硬著頭皮點頭。
「我家不缺丫鬟,你走吧!」上官豫冷冷地說。
雖然他的腦中閃過要好好整治她的念頭,但是想到自己可能會先被這女人給氣得七竅生煙,便立刻打消了念頭。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把心力花在對付她上頭。
「不行,我不能走!」夏螢雪想也不想地搖頭。
「不能走?」上官豫皺起眉頭。
「聘雇我的是上官老爺,得要他開口,我才能離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服侍我爹娘。我說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上官豫不耐地叱吼。
「我只接受老爺的吩咐,而老爺要我來服侍少爺。」夏螢雪說道。
「你說什麼?」
這女人的言下之意,是不管他個人的意願如何,她都「黏」定他了?
上官豫咬了咬牙,惱怒地瞪著她。
不可否認,這個叫夏螢雪的女人確實相當特別,不僅一點兒也不怕他,甚至還有勇氣跟他唱反調!
倘若不是他們先前曾有「過節」,倘若不是她的存在會讓他十分困擾,他應該會相當欣賞這麼一個特別又美麗的女子。
但是現在……他只希望她離他遠一點,省得惹他心煩!
「你爹開的武館快要倒閉了嗎?要不你為什麼要跑來我家當丫鬟?」上官豫忍不住出言相稽。
「因為……不管怎樣,反正我現在就是你的丫鬟。」
夏螢雪並不打算向他解釋爹賭輸了上官老爺一事,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她索性轉移話題地說:「老爺交代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替少爺上藥。你哪裡受傷了?」
他看起來好端端的,不但氣色不錯,還能咬牙切齒地大聲吼人,一點兒也不像受傷的人嘛!
「我下需要上藥,把你那該死的藥膏給扔了!」
夏螢雪聳了聳肩,她要是會乖乖聽話那才有鬼。既然他不肯透露傷處,她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她走了過去,美麗的眼眸上下打量著他,結果沒看到任何包紮過的地方,卻看到了擱在桌邊的枴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