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豫不能對自己的母親動怒,只好沉著臉對丫鬟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碰我,聽見沒有?」
咬牙撂完話之後,他拄著枴杖離開,打算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好讓自己能夠一個人靜一靜地想事情。
上官豫的前腳剛走,上官英哲的後腳就踏入大廳。
「大老遠就聽見豫兒的吼叫聲,他怎麼了?」
「唉,你兒子的脾氣實在太倔了,怎麼都不肯上藥,該如何是好?」
「不肯上藥?我就知道。」上官英哲歎了口氣。「唉,這孩子遺傳了他爺爺的倔脾氣,實在拿他沒轍。」
何鳳鳳憂心仲忡地說:「豫兒每天跑來跑去的,還不肯乖乖上藥,這下子說不定不只延後復原,傷勢還有可能惡化,萬一他的腳傷還沒好,又有殺手上門來,那該怎麼辦?」
天下父母心,她擔心的除了兒子的腳傷之外,更擔心他的安危呀!
無奈家中的下人沒一個敢違逆上官豫,更不敢強迫他上藥,讓何鳳鳳煩惱得都快長出白頭髮了。
「沒關係,我有辦法。」上官英哲說道。
「真的嗎?什麼辦法?」何鳳鳳忙追問。
「我替他找了個新丫鬟。」
一聽見這個答案,何鳳鳳不禁洩氣地猛搖頭。
「只要豫兒不准許,就算是替他找了新丫鬟又有什麼用?她有什麼辦法能讓豫兒乖乖上藥?」
「呵呵!我想,她應該是有辦法擺平豫兒的。」上官英哲笑了笑,賣關子似地說:「夫人就別太擔心了,咱們就等著看吧!」
夏家武館裡,夏螢雪正和她娘一塊兒「審問」她爹。
「爹不但去賭,而且還賭輸了,是嗎?」夏螢雪開口問道。從爹那一臉愧疚不自在的表情,她早就猜了出來。
「輸了多少?」白心荷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問。
她這個夫君沒有什麼惡習,不嫖妓、下酗酒,先前也不曾涉足賭場,怎麼這會兒卻突然轉性了?
唉,算了算了,只要別輸掉太多銀子,而且往後別再去賭了,這樣也算是花錢學了個教訓。
夏寶元低著頭,滿臉的心虛。
「我……我輸了……」他沉默地伸出手,比了五根手指。
「什麼?輸了五十兩銀子?」
白心荷和夏螢雪對看一眼,母女倆的眼中都寫滿了驚愕。
五十兩雖然不算什麼嚇死人的大數目,但也不是一筆小錢哪!
「不是……」
「不是?那是五兩嘍?」母女倆都不禁鬆了口氣。
若只是區區五兩,那根本不算什麼嘛!
「也不是……」
「也不是?不然到底是多少?」夏螢雪困惑地問。
既然爹比了個五,不是五十兩,也不是五兩,那……到底是多少?
「快說呀!爹,總不可能是五百兩吧?」
夏螢雪隨口說道,一點兒也不相信會是那麼誇張的數目。
「事實上……就是五百兩……」
「什麼?五百兩?」
母女倆異口同聲地驚嚷,兩人都不禁瞪大了眼。
「爹!你……你實在是太糊塗了!怎麼會賭得這麼大呢?」夏螢雪氣急敗壞地猛跺腳。
「五百兩銀子?相公,咱們要去哪裡生出這五百兩銀子啊?這……這是要咱們如何是好呀?」
面對妻女的錯愕與責難,夏寶元滿臉的懊悔。
「我本來以為……以為我可以贏的……唉……」
都怪他一開始的賭運太好,贏得很順手,當時的氣氛又是那麼的熱血沸騰,他才會在衝動之下賭了這最後一把,想不到卻輸給了上官家的老爺。
「現在該怎麼辦?」白心荷憂慮地問。
「就是啊!爹,你打算怎麼辦?」
「辦法有是有,不過……」夏寶元為難地看了看妻女。
「不過什麼?爹該不會是打算要咱們立刻收拾包袱,等晚上摸黑逃去其他地方躲債吧?」夏螢雪問道。
「當然不是。」
「那爹的辦法是什麼?」
「辦法就是……得委屈螢雪了。」
「嗄?」夏螢雪愣了愣。
委屈她?是怎麼個委屈法?該不會……
「爹,你該不是要把我給賣了吧?」
如果是這樣,未免也太過分了!
「相公,你要是敢將女兒賣進青樓,我這輩子再也不理你了!」白心荷也氣極地撂話,
「哎呀!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當然不是這樣!」夏寶元連忙澄清。
「不然呢?為什麼爹說要委屈我?」夏螢雪問。
「因為贏我錢的上官老爺說,只要螢雪肯去他家當三個月丫鬟,負責照料他家中的少爺,等期限一滿,我欠他的五百兩銀子就一筆勾銷。」
「什麼?有這種好事?」夏螢雪訝異極了。
當三個月的丫鬟就能抵五百兩銀子?天底下哪有這種身價非凡的丫鬟啊?
「上官老爺?是『鳳翔酒樓』的前任老闆上官英哲嗎?他口中的少爺是他的兒子上官豫?」白心荷問道。
「沒錯。」
「上官老爺為什麼要花五百兩銀子替他兒子買一個只工作三個月的丫鬟?該不是有什麼變態的特殊要求吧?」夏螢雪防備地問。
她不認識什麼上官老爺、上官少爺的,頂多只認識「鳳翔酒樓」的店小二,因為她每次幫爹去那兒打酒時,都會和店小二聊上幾句。
「當然沒有,只不過上官老爺有個但書。」
「什麼但書?」
「他說,若想抵掉五百兩銀子,必須持續當滿三個月的丫鬟,不得半途而廢,倘若沒有辦到,那五百兩就必須立刻付清,而且一毛錢也不能少。不過如果能夠當滿三個月的丫鬟,不但那五百兩一筆勾銷,還可以得到一百兩銀子。」
夏螢雪愈聽,愈覺得這件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那上官老爺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呀?為什麼願意花這麼一大筆錢?他家中不可能沒有丫鬟呀!」
「關於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上官老爺。」夏寶元說道:「聽說前些天上官少爺遇刺受了傷,偏偏他的脾氣暴躁,不肯上藥,家中丫鬟又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實在拿他沒轍了,所以得另外想辦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