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妖嬈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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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忍不住,她伸手去揉揉蘭琦兒的發,幫她拉攏厚暖披風,手心輕撫她略涼的臉兒,把她稍亂的髮絲一根根理好。

  「你好乖,這三年夠努力了,把自己養得白裡透紅、身強體健,蘭琦兒真是個體貼人的好姑娘!你大哥見你健健康康、無病無痛,很歡喜的。唉唉,你可是他的『心頭肉』啊,知道嗎?」說到最後,指尖忽然變得好不正經,又習慣性去挑人家姑娘的潔美下巴。

  姐姐也是……

  也是「心頭肉」呀……

  不說話的姑娘仍低眉無語。

  花奪美揀了幾塊小酥餅和精緻茶點放在她面前小碟子裡,正要吩咐她佐茶吃了,一陣雜沓馬蹄聲遠遠便已傳來,由遠而近,她循聲側臉。

  迷濛的冷霧中,先是出現一道灰灰的疾影兒,隨即又多出七、八道來,那些人縱馬飛馳,把楊柳岸邊的清靜調兒狂掃而去。

  領頭的那抹灰影漸近,馬背上的人輪廓漸漸清明,本是從小亭前飛掠過去,猛地意會到什麼似的,突然「迂」了聲,扯住韁繩,硬是讓底下坐騎佇蹄,而身後七、八名衝過頭的手下亦紛紛跟進,頓時,岸邊「迂」聲和馬匹嘶鳴聲聲震耳,險些弄得人仰馬翻。

  領頭的那位大漢策馬跺回。

  他翻身下馬,沒得到邀請便大刺刺跨進石雕小亭內。

  「真巧,在這裡遇上。」男人巨掌愛憐地撫著蘭琦兒的頭頂心,炯炯有神的眼直勾勾注視對桌容姿艷麗的女子,閒聊般的語氣聽得出心情頗好。

  花奪美瞇眸哼了聲。「當真好巧,怎麼就遇上雷薩朗大爺了。」

  「嗯。」他頷首,嘴角微軟,迅速瞥了眼泊在岸頭的舟只,又溜回來瞧瞧擺滿石桌的茶具和糕點後,懶懶盤起雙臂道:「要不是瞧樓主擺出這等陣仗,我還以為樓主是特意駕舟來小亭這兒相候。」

  方寸一紊。「我該曉得大爺的歸期嗎?」

  「我以為我手中的雪鴿應在幾天前就將信息送上『飛霞樓』了,怕路途遙遙,中間多生變故,我連發五隻雪鴿,它們飛了那麼久肯定極疲累,樓主好好待它們了嗎?」他劣性難除,又開始「玩女人」。

  「……若是瞧見那幾隻雪鴿,我自會好好對待。」捧杯淺啜,有意無意避開他深邃的目。

  雷薩朗勾唇不語,黝臉雖滿面風霜,眉宇亦微現疲色,神情卻無端柔軟。

  還再瞧她!「我和蘭琦兒今日出遊……是、是來飲茶賞湖景的。」話到一半竟氣弱?花奪美真想掐自個兒大腿一把!繡頰溫燙溫燙的,似乎是……心虛所致。

  「在這種霧濛濛的濕冷天氣?」濃眉略挑。

  「只要有心,霧裡也能看花,大爺不知嗎?」硬是嬌聲辯了句。

  「樓主說得很是。」雷薩朗兩手一攤,口頭上好似贊同她的話,但怎麼聽怎麼刺耳,大有「不與小女子為難也」的意味。

  當真惱人!

  花奪美咬咬牙,暗自作了幾下深呼息,美臉再不去瞧他,對著蘭琦兒哄道:「咱們別理你大哥,乖,把小碟子上的玫瑰凍吃了,是田大娘的拿手點心,你最喜愛的。」

  不說話的姑娘晃晃腦袋瓜抬起臉,誰也不瞧,但聽話得緊,放下暖手的小杯,乖乖用小竹叉吃起碟中茶點,秀秀氣氣地咀嚼。

  胸中鼓震的力道猛地強悍起來,雷薩朗漸已熟悉這種奇特滋味。

  每當這女人連合妹妹「排擠」他時,總教他啼笑皆非,有時見蘭琦兒如此聽她吩咐,像小羊羔般,好乖地賴在她身旁,他竟然也會吃味。

  黑披風往後一撩,他粗壯臂膀突然橫過石桌,叩住女人的玉顎。

  「你干什——唔唔……」被狠吻了。

  花奪美瞇起美眸,近距離瞪人,待要發狠勁反吻回去,他竟驀地撤走,害她欲吻沒得吻,一時間傻掉。

  「天要晚了,樓主允我搭順風舟一道兒回家嗎?」摸摸她的臉。

  「什、什麼?」

  他沒多解釋,只低柔道:「等我一會兒。」

  她怔怔地瞅著他轉身,走向候在小亭外的七、八名胡族大漢。

  回家嗎……

  她唇很燙,心口騷動,覺得自己有點慘,像落進蜘蛛網裡動彈不得的小蟲子,擺脫不掉纏絲……

  *** *** ***

  後來,男人把坐騎交給手下照料,還牛飲了好幾杯她用上好茶葉煮出的佳茗,見酥餅和茶點剩下不少,大口一張,沒幾下掃了個精光。唉。

  她曉得,那群西漠漢子就住在城郊十里外一處極寬闊的宅院,是三年前他在決定生意上的合作對像後才購置的,宅子外有大片野林和草地,可供他們平常策馬飛馳、活絡筋骨,而那裡同時也養了不少駱駝和騾馬,一年固定兩趟往來西漢域外和中原,馱來價格驚人的奇香異藥。

  他的事,她從不過問,卻下意識會留心觀察。

  他偶爾會出遠門,不一定回西漠,也不一定是為生意上的事,他似乎還忙著其他事物,在這煙雨江南交到幾位不錯的朋友。

  和同一個男人竟「廝混」三年之久,這全然違背她當初的想法,教她心有點慌、有點亂。莫名的慌亂讓她彷彿如履薄冰,踏出去的每一下都該深思,但矛盾又詭異的是,她隱約感覺著,自己或許也在期待下一腳會踏破冰層、跌落,然後滅頂。

  她究竟怎麼了?

  而他,又是怎麼了?

  「……西漠那邊,烈爾真這三年做得極出色,在部族裡聲望也高了。當年離開時,我早把族長信物全交由他,那是他要。他要,我便給。」

  「但族里長老仍是看重您的,烈爾真做得再好又如何?他名不正、言不順,都三年了,仍舊有族人反他,您才是咱們真正的狼主!」

  「我早已不是。」

  「狼主……」

  「如今的雷薩朗僅是單純的胡商,與『西漠狼主』再不相干。」

  「可是長老他們——」

  「讓他們派來遊說的人全回西漠去吧,再糾纏下去僅是浪費唇舌。當初既交出信物,我便不再回頭。或者,就在江南這兒窩一輩子,找個看得過眼的女人生娃娃,也算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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