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不過我堅持付帳。」羅勃優雅地轉身,皺著眉睨了於載陽一眼,繞開障礙物走出去。
「你也一起來。」陸絲對他小聲說。
「小絲?」於載陽危險地低語。「他就是那個『誤會』?」
「咳,那種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陸絲尷尬地擺擺手。
於載陽思索地打量她一會兒。趁著蘿蔔頭先走出去,他突然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直待她雙頰嫣紅、嬌喘吁吁,身上被充分地標示了主權之後,他才滿意地放開她,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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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老字號的王家牛肉麵店。
正統黃牛肉製作,大骨熬湯,精燉四小時,香傳十里,吮指回味,號稱南投山區極品第一家,老王家拍胸脯打包票。
羅勃看著面前那碗深褐色的湯麵,臉色有點青。
除了牛肉麵,桌上還有豬大腸、豬頭皮、牛腱、牛尾、乾絲和皮蛋豆腐。於載陽和陸絲早就把衛生筷掰開,盡情地吃了起來。
羅勃看著他們一口一口吃掉牛和豬的內臟,勉力把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吃啊,王家的牛肉麵最好吃呢!」陸絲親切地招呼。
「我的時差尚未調整過來,還沒那麼餓。」羅勃看了看斑駁的粉牆,髒髒舊舊的地板,以及他們兩個此起彼落的筷子後,抽出手帕優雅地捂著唇。
於載陽突然夾起一筷子大腸。「親愛的『小絲』,這是身體的哪個部位?」
「這是大腸。食物被胃和小腸消化吸收之後,就會往下推到大腸去,大腸再把其中的水分、電解質等有用的物質吸收之後,就會形成那個……咳……然後再往下送,就會從直腸排出體外。」
於載陽對鹵大腸挑了下眉。
「我知道了,它就是製造大便的地方。」然後愉悅地把那口大腸吃下去。
「唔……」羅勃手帕捂得更緊,臉色更青。「小絲,我、我去外面等你。」
陸絲失笑地看他逃出去。
於載陽搖搖頭,把他那碗動都沒動過的牛肉麵端到自己面前來,愉快地吃掉。
「你收斂一點!人家好歹遠來是客。」陸絲好氣又好笑。
沒有想到於載陽也會有這麼小心眼的時刻,好可愛——
「就因為遠來是客,我們請他吃老王牛肉麵,有什麼不對?」
「對對對,我們家的牛肉麵,我如果自稱是這附近第二名,沒有人敢稱第一啦!」正好王伯伯過來收空盤,一聽霎時眉開眼笑。
「爸,我來。」王家一朵花,王雯玲從門外提了一袋水果進來。
王伯伯笑咪咪地將水果提進去,外場交給女兒收拾。
王雯玲對她微微一笑,焦點立時對回於載陽身上。
「這麼大個人了,還吃得滿嘴都是。」她親匿地想擦掉他嘴角的食物渣。
「謝謝。」於載陽側身一躲,抽出面紙自己擦掉。
「幹嘛這樣?」王雯玲嬌嗔。
「男女授受不親。」他面無表情地說。
他對每個人都很和藹可親,唯獨對王雯玲始終擺著臭臉。而且陸絲發現這不是因為自己在場,他才做給她看。他對王雯玲真的特別凶,好像有仇似的。
「我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還怕人家看嗎?」王雯玲瞄了陸絲一眼,對他大發嬌嗔。
「抱歉,我可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於載陽沒好氣地望她一眼。「大白天的,不出去工作,還混在家裡做什麼?」
「我們公司倒了,我正式變成無業遊民了。」王雯玲恙恙歎了口氣。
「哈哈哈!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於載陽痛快地道。
「喂!我看我太久沒有教訓你了,你好日子過多了你!」王雯玲瞇起眼,陰森森地涼語。
他連忙防備地瞪著她,一手去拉陸絲。
「你吃完了沒有?吃完了就該走了!」
「吃完了。」陸絲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抽出紙巾擦了擦手站起來。
他們兩個人之間絕對有鬼!雖然不是好的那種鬼,但想到有個秘密只有王雯玲和他共享,她就覺得彆扭得不得了。
「我們走吧!」他頭也不回地移動,「姓王的,你趕快找工作,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幫你找。」
陸絲的心一沉。他要幫王雯玲找工作?可見他真的很關心她……
「好感動哦,沒想到你真的這麼關心我。」
於載陽惡狠狠地回頭瞪她。「我只是想把你盡快趕出這個村子,其他人的心靈才不會被你污染!」
「你說什麼?」王雯玲氣得蹦蹦跳。於載陽理都不理,揪著陸絲的手大步就走。
「喂。」陸絲在他身後小聲叫。
「幹什麼?」
他看起來一臉凶相。被王雯玲一鬧已經很不爽,再瞄到對街那個洋鬼子就更不爽。種種的不爽加起來,陸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問個明白的,咕咚一聲又吞回肚子裡。
「沒……沒事。」
「小絲,你終於吃飽了。」差點被曬到中暑的羅勃如釋重負走過來。
「還沒付錢。」於載陽冷冷說。
「對喔,我差點忘了。」陸絲轉頭就要回去付帳。
「剛才好像有人說他要付帳的。」於載陽兩手往胸前一盤,涼涼提醒。
羅勃恨恨瞪他一眼,「當然了,沒問題。」
陸絲看他欺負羅勃,就覺得想笑——
以前於載陽都是那個成熟健朗、負責開導她的人,知道他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和他好親近好親近,他們終於是同一國的人了!
付完鈔的洋鬼子走出來,掏出手帕擦擦汗。
「羅勃,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陸絲實在不想再和他多扯下去,直接切入正題。
「小絲,那麼久不見了,我們『兩個』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嗎?」羅勃先睨他一眼,再風度翩翩的向陸絲放電。
「好吧,我們去樹林裡散散步。」她拍拍他的手臂。「陽,你先回去吧。」
羅勃鬆了口氣,丟給他勝利的一眼,手臂一彎要讓陸絲攬上來。她只是扯了下嘴角,轉身走開。他很有風度的放下手臂,沒有任何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