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你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厚臉皮。」侑希語氣認真。「愛上你以後,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值得不顧面子、全力爭取。」
徐要薰被她眼中篤定堅決的光芒狠狠撼動,本來就不夠堅定的意念與態度瞬間軟化。
即使他努力想做到面無表情、不為所動,但緊繃的嘴角和凹陷的眉心,已透露出他強烈的掙扎。
「就算被你取笑我沒骨氣也沒關係,我還是要跟你說,當面親口對你說。」侑希抬頭,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徐要薰有預感她可能會說些什麼,居然慌亂起來。「我不想聽。」雖然說著寡情的言詞,他卻口是心非的留在原地,捨不得就此調頭離去。
「我愛你。」侑希像個虔誠的教徒,輕緩而肯定的歌頌著三字箴言,語氣誠摯而動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壓根把遊戲的懲罰拋諸腦後,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嘶喊。
「不要再說了!」他皺眉低吼,既心疼又心動。
「我愛你有什麼錯?!」她嬌艷的臉龐無比倔強。「告訴我,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讓我徹底對你死心。」她噙著淚,心碎地請求。
徐要薰的喉頭一陣乾澀緊縮。
「說你討厭我、看不起我……」侑希固執地試探他的真心,任憑豆大的淚珠撲簌而下。
她的眼淚震痛他的心。「我不是叫你別說了!」話甫落,他立即疾步走向她。
在她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欺身吻住芳唇,奪去她的氣息。
侑希腦中呈現空白,好一會,她才傾盡一切的回應,與他纏綿熱吻,歡愉的淚水自眼角無聲滑落。
徐要薰再也無心顧及立下的諾言,他越是逃避,只是徒增痛苦,並且更認清自己的感情。
兩顆相愛的心終於得以緊緊相依,碰撞出燦爛的火花,灼燒著彼此。
壓抑越久,一旦獲得解放,反彈也就越大,徐要薰熱切的佔有侑希的芳唇,似要將懷中的小女人揉進身體裡。
長吻結束,侑希抱著他,將臉枕在他寬厚結實的胸膛,聆聽他微亂卻有力的心跳聲。
她終於如願地回到他身邊!思及此,她揚起被他吻得嫣紅的唇,那是代表幸福的完美弧度。
她的演技……應該還不錯吧?!嘻!
說是演技也不盡然,對付不夠誠實又太高傲自負的男人,不要點手段軟化他的心房,那她不知道還要不安、難過多久。
他的姿態越剛硬,她就勢必要越柔軟,這是她從愛情小說裡學到的「撇步」,原來還真的很管用!
侑希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沉迷不已。
「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她伏在他胸前,直到氣息稍緩,才悶悶的說:「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還是又像上一次在車上一樣,是氣氛使然才吻我?」她明知故問。
她剛剛說了那麼多遍,不聽他親口表白,她太吃虧了。
不是她愛斤斤計較,而是想確認他的心意,是否已經決定接受她,而不是又一聲不響的逃走。
徐要薰將臉埋進她的髮絲,沉醉在屬於她的幽香中,讓他心中所有的矛盾與煎熬獲得解套。
「你說呢?」他存心逗她,不肯明講。
要說也要選個浪漫美麗的地點,誰像她莽撞地在男性廁所外告白。
「你怎麼這樣?」侑希抬起臉,嗔視他。「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啊!」
「非得在洗手間外面討論這種事?」徐要薰皺著眉,凝睇她泛著紅暈的嬌顏。
「對,我現在就想知道。」她固執地想得到答案,免得他到時不認帳。
兩人又恢復到誰也不讓誰的相處模式,也是他們最熟悉、最不感寂寞的方式。
「快點說呀!」侑希嘟起嘴愛嬌的催促。
徐要薰望進她晶燦明媚的雙瞳,再度俯身吻住她呶呶不休的小嘴,將滿腔憐愛化為實際行動──
他已決意以強悍的姿態捍衛這段愛情。
無論有什麼阻礙,他都要親手擺平,絕不退讓!
這段日子的折騰,也夠彌補他的「背叛」了,他終於又感受到心的躍動。
若非她的積極主動,他還深陷在男人之間的義氣中,作繭自縛。
他嘴裡沒說的,他會以行動表示,作為補償。
想到往後又有鬥嘴的對象,徐要薰忍不住笑了。
***
幾天後,徐要薰和侑希雙雙接獲越洋電話,是一個多月前為了撫平「失戀」傷痕而再度出國的詹睿恩打回來的。
他捎回一則令人訝異的消息──
他決定在七夕這一天,和相識不久的外國女友結婚。
據詹睿恩所言,他第一次到波士頓出差時就認識女方,由於一個人身在異地難免感到寂寞,加上外國人比較大方熱情,一不小心,兩人就發生了關係。
之後,便產生若有似無的情愫。他要回台灣時,女方哭得非常傷心,而他竟然也感到不捨。
一個月前,他重返波士頓,並且聯絡女方。見到她,他赫然發現自己快樂多過傷心,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傷心,只是覺得之前被侑希甩有損男性尊嚴。
上星期,女方告訴他,她已經懷孕幾周的事,他欣喜若狂,當下便飆出去買了一枚鑽戒回來向女友求婚。
女方也慨然應允,婚事很快就決定下來了。
聽完詹睿恩的敘述,徐要薰先是誠心的祝賀,隨後又覺得被他狠狠擺了一道:「你這傢伙,害我痛苦那麼久!」他咬牙切齒。
「我可沒要你贖罪,是你自己良心不安。」詹睿恩在電話中回敬一記。
「好小子,嘴巴越來越利了。」徐要薰歎了一聲。
為什麼情勢好像不太一樣?他向來習慣掌控一切,曾幾何時卻漸漸屈居弱勢,竟然連話都說得理不直、氣不壯?
「聽說你和侑希的情況不太好?」詹睿恩問。當然是從侑希口中打探出來的。
「嗯!」徐要薰虛應一聲。「她在跟我鬧彆扭。」
起因於在大學同學婚宴那天,他始終沒有把她想聽的話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