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每日過得多麼充實,當她累了、倦了,或不小心睡在躺椅上時,隔天總會在溫暖的懷抱中醒來,因為沙無忌會將她抱回床榻上,為她蓋上暖被,用他的體溫來烘暖她的身子,不讓夜晚的寒氣涼著她。
日子過得太開心,幾乎讓她忘了來到逍遙村的目的。
這一天,風和日麗,楚璇喜孜孜的瞧著自己親手偷偷做好的鞋子。這雙鞋子可花了她半個月的時間呢,為的是要送給沙無忌。
她早就注意到他腳上那雙舊鞋子,穿來穿去就是同一雙,老是沾滿了泥灰,磨損了不少,早該換一雙新的了。
做這雙鞋子可不容易,要晚上趁他睡著時偷偷量尺寸,還得瞞著他,只要逮到機會,她就躲在房間一針一線的縫著,為此,她還多次不小心扎到自己的手指呢。
在苗城,她自幼吃穿不愁,有僕人伺候,不需要在女紅方面下功夫,所以也沒用心去學,為此,她還特意偷偷去請教逍遙村的婦女們。
一早起來,床邊的人已經不在,她曉得,無忌一向天未亮便起身,此刻他應該是在生柴火,做膳食。
她拿著新鞋,打算在早膳之前送給無忌。
不曉得他瞧見自己親手為他做的新鞋時,會是什麼表情?
訝異?
驚喜?
感動?
一想到那老是不苟言笑的臉孔,做出驚喜狀時,會是什麼樣子,她就忍不住自個兒先偷偷的笑了。
雙手抱著新鞋,穿過花圃小徑,跨過籬笆,遠遠的,她就瞧見了無忌高挺的身影。
心兒撲通撲通的跳著,正要開口喚他時,驀地怔住,因為她瞧見在他身旁還有另一個身影,是燕兒姑娘。
楚璇下意識的躲起來,驚愕的瞪著大眼。
這兩人居然有說有笑?!他們什麼時候變這麼熟了?
那傢伙不是一向惜字如金嗎?
唉唉唉?連揚個嘴角都吝嗇的人,唇邊竟然掛著溫和的淺笑?
他們在說什麼?可惡!聽不清楚。
楚璇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去了,心口沒來由的壓著一股沉悶,意外發現,他的微笑並非唯獨她一人專屬,仔細想來,沙無忌根本從沒對她笑過呢。
難道他們……不不不!不會的!
她不相信!無忌對自己一往情深,應該不會喜歡上燕兒,可是瞧他們倆的樣子,似乎挺親密,還很熱絡呢……
悶悶的胸口,彷彿被什麼給狠狠刺中,抑鬱難消,讓她好不舒服。
她始終躲著沒出去,忍住上前的衝動,直到燕兒離開了,她才走出去,表現得漫不經心。
「無忌。」她假裝沒事似的跟他打招呼,而沙無忌見到她,臉上有絲訝異。
「怎麼?你看到我,好像很吃驚。」
「你今天起得很早。」他的確感到意外,因為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人,居然起了個大早。
哼,他一定在心虛!
她暗暗生氣,認定他是作賊心虛,忽爾眼角不小心往下一瞄,赫然瞧見他的腳上竟穿了一雙新鞋。
舊鞋子呢?
他哪來的新鞋?
她死盯著他的新鞋,細緻的繡工,比她做的鞋子更好、更漂亮。
沙無忌發現她臉色有異,濃眉輕擰。「怎麼了?」
「你換了鞋子?」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一雙合腳的新鞋,點頭道:「燕兒拿來的,她說我原來的鞋子破舊了,該換新的。」
燕兒?叫得這麼親匿?還穿上人家縫製的新鞋?
那俏麗的小臉拉下,霎時妒火中燒,藏在背後的那雙鞋子,也被她十根白玉般的手指給緊緊捏住。
「好穿嗎?」
依然低頭打量新鞋的人,很老實的回答:「好穿,完全合腳。」
「舒服嗎?」
「很舒服,比舊的那雙好多了。」
「那麼你很喜歡嘍?」
「嗯,喜歡。」
他盯著腳上的新鞋,來回的欣賞,甚至還走幾步看看,一副很滿意的模樣,沒發現有人已經氣得俏臉生煙。
「對了,早膳想吃什麼?」因為沒想到她會早起,所以他沒準備她的早膳。
「不用了。」
她轉過身,抱著手中的鞋子,返回花圃小徑。
「你去哪?」
「回去睡覺。」
嬌人兒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留下滿臉疑惑的沙無忌。
睡覺?
那她早起做什麼?
第九章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目光會追隨他。
趁他沒注意時,她會偷偷瞧他,看他拿著斧頭,在院子裡劈柴,看他從井里拉起一桶一桶的水,拿到灶房。
屋頂破了洞,他會自動去修好。
籬笆倒了,他會主動補好。
當他沒注意時,她的目光會偷偷一直跟著他,不過當他回過頭時,她又趕忙收回視線,假裝忙著自己的事,假裝自己並沒有注意他。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偷瞧他,那多糗啊!
忙了一上午,一身汗濕的沙無忌,頂著陽光,打著赤膊,將木桶裡的水往頭上淋下,消消暑氣。
一身濕的他,披著散亂不羈的發,更顯狂狷,黝黑的肌膚凝著一顆顆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剛勁的體魄,挺拔結實的線條,彷彿蘊藏著無限的力量,令她不由得心兒怦動,一時盯得出神了。
那充滿野性的胸膛,以及強壯的臂膀,在無數個夜晚擁著她共赴巫山雲雨,一次又一次的令她嬌喘連連。
她還清晰的記得屬於他的味道,記得他的唇舌如何貪婪的啃咬她,留下點點清楚烙印,也熟悉他掌間的薄繭在滑過敏感水嫩的肌膚時,如何令她顫抖不已。
更忘不了他是如何用火灼般的硬挺,在她雙腿間放肆蹂躪。
她記得每個臉紅心跳的細節,夜晚的歡愛,白天回想時,依然會令她雙頰臊紅,身子發熱。
日陽高照時,他是個神情冷肅,沉穩內斂得找不到一絲熱度的人。
到了銀月高掛的靜夜,他就換了個人,像是吃不飽的野獸,在她身上發洩旺盛的精力,直到她全身酸軟,累癱了,還能感受到他源源不斷的精力,依然眷戀不已的親吻她。
啊!她想到哪兒去了?大白天的,她的腦袋瓜裡,儘是羞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