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雙手撫著臉頰,不自覺的搖頭,想把那畫面趕出腦海外。
「你為什麼搖頭?」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
她呆住,瞪著一旁的面孔。不知何時,沙無忌已經蹲在她身邊,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沒有啊。」她臉兒更紅,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
濃眉蹙起,大掌撫摸她秀麗的小臉。「你的臉又紅又燙,不舒服嗎?」
「才沒有,是太陽太大了,曬得我臉都紅了。」說完,還假裝擦擦汗。
他始終盯住她,害她一陣心虛,被那灼烈的目光給瞧得心兒怦動。
每當他這麼望著自己時,便是要向她討個吻。
她不好意思的低頭,內心怦怦然的期待著,然而,沙無忌卻沒有如她所料的吻她。
「沒事就好。」他站起身,走回井邊。
耶?他沒吻她,他竟然沒吻她?!
沙無忌將木柴捆好,扛在肩上,往竹門走去。
「你去哪?」
「去找燕兒。」
她心兒一跳,忙問:「找她做什麼?」
「把木柴拿給她。」
「我幫你拿去給她。」
「你?」
面對他一臉的懷疑,她不服氣地問:「怎麼,不行嗎?」
他搖頭。「太重了,你拿太吃力。」
一想到他和燕兒見面,她的心頭便悶悶的不願意,深怕兩人擦出什麼火花來。
「別小看我,這點木柴,我怎麼可能拿不動。」
硬是從他肩膀上搶過木柴,才拿過手,一股沉重的力道差點沒把她的人給壓到蹲下去。
好……好重!
她撐著一股毅力,僵住的臉兒,硬是要假裝很輕鬆的樣子。
真該死!明明看他拿得很輕鬆呀,所以她以為自己可以勝任。
「你行嗎?」
「當然行,根本是小意思。」她強迫自己支撐著,用吃奶的力氣扛著木柴,一步一步的,用媲美烏龜的速度往前邁進。
噫∼∼撐住!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肩上的負擔突然輕了,她的纖腰被強壯的手臂攬住,將她扶好。
楚璇訝異的抬頭,那一捆木柴又回到沙無忌的肩膀上。
「啊,你怎麼拿走了,給我!」她爭著要拿回。
「還是我來吧。」放開她,沙無忌大步走出竹門,逕自往燕兒家的方向而去。
楚璇目送他的背影,在原地生著悶氣,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就這麼想親自拿給燕兒?
不,無忌幫燕兒,也是人之常情,她不該想太多,燕兒平日也照顧她很多,她不該心胸狹窄,顯得小家子氣了。
儘管她要自己放心,不要想太多,但心裡頭就是有那麼一點不舒坦。
她以為無忌很快就回來了,但等啊等的,居然遲遲沒見他回來。
燕兒家不過離這裡五十步之距,算算時間,他早該回來了,難不成他送木柴去人家家裡,還順道喝茶嗑瓜子?
越想,她越坐立難安,越懷疑,她的心口就越悶。
不行!她還是去一趟,看看他們兩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走出屋外,穿過菜園,她不過才做出準備奔跑的姿勢,又立刻衝回來,慌慌張張的進屋裡,左右張望後,才匆匆忙忙拿起針線,坐在案前,假裝忙著刺繡。
不一會兒,沙無忌跨進門內,目光落在她這頭。
「你回來了啊?」她假裝這時候才發現他,其實早在大門外就瞧見他的影子。
黑眸若有所思的盯住她手上的繡帕。「你在刺繡?」
「是呀。」她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回答,假裝專心在刺繡上頭。她曾見過燕兒刺繡,知道漢家女都喜歡自己繡些花鳥,所以她也依樣畫葫蘆。
沙無忌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沉默的盯著她。
在那灼熱的視線下,她臉兒也微微染紅,禁不住羞怯的抬眼。「看什麼?」
「……原來你喜歡雞。」
她怔住。「雞?什麼雞?」
他伸手,指指她手帕上,正在繡的鳳凰。
她臉色微變,盯著繡帕,心兒一沉。
會嗎?她繡的鳳凰,像雞嗎?
察覺到她異樣的臉色,他意識到講錯話,立即改口:「我看錯了,不是雞。」
果然此話一出,見到她面現喜色,充滿期待。
「是鴨才對。」
她僵住,彷彿當頭被重重打了一棒,很難再笑得出來。
見到此狀,他面孔更緊繃了,額角悄悄出汗。
「……難道是鵝?」
一塊大石狠狠砸中她的頭,連最後一點期望也粉碎了。
繡這鳳凰,是為了讓他知道,她也可以繡手帕,繡棉被,繡枕巾,也許沒有燕兒手巧,但也不至於太差吧?
盯著那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線條,有這麼難看嗎?
原本還指望他的讚美,居然把她的鳳凰當成雞鴨鵝?真可惡!
當那美眸轉過來瞪他時,他也暗暗叫糟,心知不妙。不是雞鴨鵝?會是什麼?烏鴉?老鷹?他不敢再猜,深怕說錯,這姑娘家的玩意,他完全一竅不通。
楚璇正要開口好好跟他理論,眼角一瞄,被他手上拿的黑甕給吸引過去。
「咦?那是什麼?」她好奇盯著,記得他出門時,並沒有這個黑甕。
沙無忌正愁著不知該如何轉移她的注意力,聽她問起,立即將黑甕放到她面前。
「給你的。」
「給我?」美眸一亮。
他送給她的禮物?原本還嗔怒的神情,立即轉怒為喜。
「這是什麼?」
「桂花釀梅。」
她好奇打開黑甕的蓋子,霎時滿室桂花香,光是聞就讓人流口水。原來裡頭是一顆顆用桂花釀製的梅子,她立即拿起一顆梅子放入嘴裡嘗嘗,味道著責令她驚艷不已。
「真好吃!」
她又鸞又喜,對這桂花釀製的梅子讚不絕口。這梅子不只味道香,吃在嘴裡,甜在心裡,他對她的好,讓她心兒甜酥酥的融化了。
「喏,你也吃一顆。」她拿起一顆梅子,親手餵入他口裡。
沙無忌含下她送來的梅子,陪她一塊享用,她才憶起,他不大吃甜的,每回在路上,她在小販那兒買的糖葫蘆,或是在客棧點的甜包、甜糕,他都一口不沾。
這會兒,卻沒拒絕她送入口中的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