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應該做什麼?大姊頭?」她沒好氣的回答。
「華清幫不算黑幫了,不過我以為你在讀書?」
「我是,但放暑假了。」
「學生不是應該忙著談戀愛?」他還是問了重點。
「愛情嗎?不用了。」她笑。
她不想了,不要了,不碰了!
他黑眸半瞇,「這幾個字怎麼聽來很沉重,你不過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
那不是應該感謝他嗎?她的腳步不自覺的愈走愈快,偏偏人家腳長,就是跟得上。
「我不是以前那個只會調皮搗蛋的小公主,我從夢幻童話回到現實世界了,懂了什麼是虛幻,什麼才是真實。」
聽到她說這一席話,自己竟感到心痛,那個像是讓陽光灑了滿身的精靈女孩不見了,雖然她的外表仍然天真純淨,但此時身上卻有一股超越她年紀的蒼桑——
「我還有事,很高興見到你,再見。」她跟他輕輕的點了個頭,看也沒看一眼那挺拔的身影,逕自上了公車。
在回到自己的小小天地後,克制多時的淚水終於決堤,她直接走進浴室,連抽了好幾張面紙擦臉,再氣呼呼的瞪著鏡子裡的自己,指著她罵道:「大笨蛋,都兩年了,還傷個什麼心?不是說好要堅強的嗎?」
你可以的啊,你真的可以的嘛,今天不是表現得很好別哭了、別哭了……
可鏡子裡的她仍像個淚人兒,淚水掉個不停。
「厚!可惡!」彎腰打開水龍頭,一次又一次的將水潑向自己的臉,就再痛哭一次吧,一次就好了……
第九章
又來了。
一連三天,沈子航都坐在同樣的桌子,靜靜看著工作的葉茵。
他不習慣也不開心她看他的眼神眼看別人的眼神相同,曾經,她看他時總是熠熠發光,璀璨動人的。
思緒間,他看著她熟稔的將柔順長髮束成馬尾。
「搞什麼?為什麼還要來煩我?」她嘀嘀咕咕抱怨著,但走向他時還是笑容滿面的,「今天要點什麼?」她連喊「先生」兩字都免了。
他凝睇著她,「有沒有時間?我後天要回台灣了,我們聊一聊?」
要回去了?葉茵先是一愣,喉間莫名的又酸澀起來,但他要回去了,還有什麼好聊的!「沒有時間,抱歉。」對,拒絕得好。
他蹙眉,「如果我堅持?」
「為什麼?我們連普通朋友也談不上!」她乾脆將盤子丟到桌上,心情就是莫名的不爽起來。
「錯了,我們不只是朋友。」
也就是說在他心裡,她比朋友還特殊?可惡,別想惹她哭!她連忙深吸一口氣,「我並不這樣想,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維持兩條平行線就好了。」她不想再去招惹這個傷人於無形的男人,一次就夠她受的了!
「好吧,不勉強。」
「感恩!」她給了他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
她拒絕了,可是他的視線還是一直追隨著她,也靜靜的又坐了一整天。
「莉莎說那個人一連來了三天,肯定又是煞到你的人。」
前幾天放假,今天才回來上班的安妮,趁著沒有客人的空檔,立刻逮住同事聊起八卦。
「別胡說。」葉茵咬著下唇,又看了沈子航一眼。
「這個男人很漂亮,有型、有氣質,最重要的是他看你的眼神不像其他男人,你們認識啊?」她可是很會察言觀色的。
看到她對沈子航一臉興趣的瞧來瞧去,葉茵受不了的轉身往員工休息室走,沒想到安妮也跟了上來。
「抱歉,我不想談。」
「我突然想到了,他是不是上一回你曾經在酒醉後大吼白癡、笨蛋、豬頭加上死娘娘腔的大帥哥?因為他看來還真的有點像女人!」
她嘴角微微抽搐。她有罵得那麼難聽嗎?「我就是不想談。」
看她受不了的走進休息室,安妮才無趣的回到前面去。
葉茵知道有很多人對她都很好奇,畢竟她一人飛來德國,再加上余彥他們又被爺爺命令前來這裡暗中保護她,之前他們卻像黑道火拚似的出現在這裡——
等等!她突然感到不妙,余彥他們對沈子航都很火大,萬一——
「糟了!葉茵,你的那些保鑣又衝來了,還圍著那名大帥哥,你快出……」
安妮的話還沒說完,葉茵已經快步跑出去了。
搞什麼?說人人到!
一跑出員工休息室看到那陣仗,她差點沒昏倒,但她知道自己沒時間昏。
「抱歉,只是拍電影而已,抱歉!」她連忙以流利的英語向驚慌的眾人解釋,然後再以中文要幾個蹦出來的手下快快閃人。
余彥跟謝賢可不依,指著一臉淡漠的沈子航,「可是小公主,他……」
「他什麼他!快把人帶走,要不然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她雙手分別捏住兩人的手臂,再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兩人的臉痛得扭曲漲紅,但就是痛也不敢吭聲,倒是余彥說了,「可是我們大家都不允許他再出現在你身邊,他傷害過你,害你。:」
「閉嘴,走!」她連忙打斷他的話。
「可——」
「他後天就要走了,懂了嗎!」她氣呼呼的再賞他一腳,長舌!
余彥再也忍不住痛呼一聲,「噢——好吧。」
好不容易一群顯眼的黑衣人離開,她巧笑倩兮的跟每個人抱歉,卻略過沈子航,可是他哪有那麼好應付。
大腳一伸,他直接擋住她的去路,見她想跨過去,大手又是一伸,把她拉到桌子旁,「為什麼說我傷害過你?」
他還沒有視力退化到看不出來那些人看到他時的仇視與厭惡,那幫人他是帶過的,全是些單純的小鬼頭,相信一定有他不知情的事。
「他們錯了,是我傷害過你。」她抽回手,瞪他一眼。
「你不說,就是要我找他們問清楚?」
「何必呢?我已經是一個在你的人生中無足輕重的人了,何必要把美好的人生浪費在我身上?」
他臉色一沉,「你的話是挖苦還是嘲諷?」
「是真心話!」她懶得跟他客氣了,「不管如何,我們之間就是過去式,一個人不是該展望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