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劭──」他忽地停口,眼睜睜看著她坐進計程車離開。
她正在氣頭上,聽不進他的解釋,若因為這樣耽擱她回去換衣服的時間,以她纖柔的身子鐵定會感冒。也罷,先讓她回去冷靜一下,晚點再去找她。
***
直到入夜,宣劭柔的情緒依舊低迷,無論如何就是會在意夏允騰對她真誠擔心的調侃。
可這又能怪誰?她這個後備新娘只要知道他住哪兒,能對夏家人交代即可,根本無權干涉他要如何放縱墮落、是不是會做傻事,是她太雞婆。
可是她的心好難過,好像遭情人誤解一樣心疼……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答案呼之欲出,可從海邊回來後她怯懦得不敢去深究,就怕答案是肯定的,她的心會因為被心儀之人看輕而更痛。
因此當她回到咖啡館,玟歆問她去哪兒,怎麼換了衣服,她隨口扯了個去幫母親買生日禮物,在路上被澆花的婦人噴濕衣服的借口,連提都不敢提到他。
此刻她正準備打烊,思緒又教他的身影佔滿。不想在乎,在乎偏上心頭,難道是她欠他的?
「砰!」
「啊!」一聲突來的推門巨響,令正在收椅子的她嚇得驚叫出聲。
轉過身,她看見一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進店裡。
「老闆,拿酒來,我要喝酒。」他揚著一隻空酒瓶,醉醺醺的大喊。
她今天已經夠煩了,竟又倒楣的遇到醉漢上店裡討酒謔。但她捺著性子迎上前說:「抱歉先生,這裡是咖啡館,只賣咖啡不賣酒。」
「笑話!誰說咖啡館沒賣酒。」搖搖晃晃的斜瞟她。
「也許別家有,請你上別家買。」
「少囉唆,我要喝酒,給我拿酒來!」他怒喊的將酒瓶往地上砸得粉碎,還不罷休,揮手想掃掉吧檯上的咖啡杯。
「等一下……啊!」宣劭柔想阻止,怎料他振臂一推,她整個人仆跌在地,口中逸出幾聲細淺的呻吟。
「該死的,你做什麼?!」
夏允騰的沉喝冷冽落下,長腿一掃踢開醉漢,及時止住醉漢拿咖啡杯砸她。他正要來找她,卻在門外驚見她被推倒的一幕,駭得他不顧一切直往店裡沖。
「怎麼回事,你沒事吧?」他急忙扶起跌在地上的人兒,她身邊全是玻璃碎片。
她搖頭,悄悄收握起剌疼的掌心,努力抑下從聽見他的聲音便不爭氣加快的心跳。「我正準備打烊,那個人突然進來吵著要喝酒,我告訴他這裡是咖啡館,他就開始發飄。」
「可惡的老闆,快拿酒來,否則我就砸了這間爛店。」由地上爬起來的醉漢完全沒搞懂狀況,繼續不死心的叫嚷。
「該死的酒鬼!」繃臉低咒,夏允騰到吧檯抽起花瓶內的香水百合,拿著花瓶兜頭淋得醉漢滿頭水。
「誰、誰潑我水?」
「清醒的話就快滾,這裡是咖啡館不是酒店,你要是再在這裡發酒瘋,我馬上將你扭送警局。」
不知是教冷水冷醒,或教他寒颼的威嚇震退酒意,中年男子狼狽的抹臉,踉蹌的離去。
「喝酒喝到來這裡鬧事,簡直欠修理。」他邊數落邊放回花瓶,待回身卻望見宣劭柔正彎身想撿拾玻璃碎片,他心驚的上前阻上,「別用手撿,會割傷。」
話還在嘴邊,他猛然瞥見她左手心的殷紅血痕,心臟狠狠一緊。
「老天,你受傷了!」
「我沒事,謝謝你幫我趕走醉漢。」
他想抓她的手看傷勢,怎奈她將手掩至身後,人也跟著向後退開。
他蹙眉,「已經流血還說沒事,你這裡有沒有急救箱?我幫你擦藥。」
「我回去再擦,不勞你費心。」想起在海邊的事,她委屈的將話說得冷淡。
眉心皺得更深,「你還在生我的氣?」
她垂下眼睫遮去眼裡的黯然。「我哪有資格對你生氣,我要回去了,你若想謔咖啡,明天再來。」
她的氣果然還沒消,要她聽話讓他上藥,只怕不可能。
「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什麼……呀!你做什麼?」宣劭柔訝然驚呼,他已攔腰抱起她。
「如果不想引來驟動,你就乖乖的別動也別叫。」語帶威脅他拿著遙控器,按下鐵卷門後,抱著她上樓到他的住處……
第五章
望著眼前小心翼翼為她的手傷消毒上藥的男人,宣劭柔不知該悸動或埋怨。
有人因為受傷被綁架的嗎?她不但被強行帶回他的住處,當她掙扎著不讓他看傷勢,他居然威脅說她仍欠他一個吻,她若不讓他上藥,他會馬上吻她,且將有無限次續吻的權利。
「你是土匪哦?」她紅著臉低啐。哪有人把吻當咖啡,亂來續吻的名堂。
誰知他竟回答,「有機會試當土匪,感覺應該不錯。」
對於這個連土匪都想試試看、教人頭疼的男人,她除了妥協,實在拿他沒轍。但他何必擔心她的傷勢?
「該死!你連腳上都有傷,之前還不讓我管。」
他微惱的低責截回她的思緒,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撩起她的長褲,正在幫她擦膝蓋上的傷。
「只是一點小傷,不要緊啦。」他過分親匿的舉止令她窘促得只想拉下褲管。
「別動,難道要被玻璃扎出深可見骨的傷口才要緊?小傷不處理,萬一細菌感染會更嚴重。」即使她手心裡被玻璃扎傷的幾道傷痕並不深,腳上也僅是擦傷,他仍然氣自己沒早些到咖啡館找她,未在第一時間轟走鬧事的醉鬼,以致讓她受傷。
「是因為我這個護身符若有萬一,你將失去度假的籌碼,所以才不得不擔心我?」她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問。
「胡扯什麼,幹麼把我的擔心想得那麼複雜。」
見她受傷他就是擔心,胸口更盈滿不捨,這份情緒來得洶湧又直接,他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他會找時間釐清原因,但並非現在。
「是啊,你的擔心很簡單,只有我的最可笑。」她垂眼低噥,思及他在海邊的奚落,難過再次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