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黑眸精銳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神情,確定她並不是在做假,而這一證實,更讓他心急如焚、無法冷靜。
「我們走。」得知紅葉未回來鏢局,歐陽烈臉色沉重,一刻也不願多留,率先邁步離開。
「桂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梅妹媛急忙拉住桂姨。她都急得要跳腳了,總得有個人告訴她發生什麼事吧。
「二姑娘,在你走後不久,紅葉就被人下迷藥帶走了,我們找了半個多月仍沒有紅葉的下落,少主都快急瘋了。不多說了,我們後會有期了。」
桂姨滿臉憂愁地歎了口氣,簡短地交代完後,就急忙跟上已走遠的眾人。
聞言,梅妹媛臉色倏地刷白,趕緊朝身後的鏢師們道:「麻煩目前在鏢局裡的幾位大哥,幫忙尋找我小妹的下落……」
* * *
月正當空,夜深人靜。
歐陽烈望著如墨般的深沉穹蒼,高大的身軀隱於樹林間。
尋找了將近一個月了,依然沒有紅葉的下落,到底是誰帶走她的?她現在是否平安呢?
若是讓他找到帶走她的人,他絕對會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眸微斂,他倚靠著身後的樹,回想起十一年前在懷寧城的元宵燈會上,初次見著她的情景。
當時,她年僅五歲,小小年紀粉雕玉琢的模樣,十足可愛討喜,不但吸引了金、銀婆婆的目光,也引起一向寡言的莫言的注意,當時他只覺得多了一個有趣的漂亮玩物可以讓他打發時間。
結果不顧三人的阻止,他執意將她帶回毒王谷,從此改變了她的人生。
若是他當年沒有帶走她,在鏢局長大的她,理當像梅妹媛那般押鏢行走江湖,兩人未必會有交集。
將她帶回谷裡,他並沒有善待過她;要求她與他同房,無關喜愛,只因想作弄欺負她,看她含淚指控委屈的小臉,他便深覺有趣。
直到她十二歲那一年,企圖逃出毒王谷,險些命喪毒霧森林。
那一刻,望著她面泛黑氣瀕死的小臉,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衝擊著他的胸口,剎那間,他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對她的感情已從單純地逗弄欺侮,變質衍生為更深一層的感情,他不要她死,不要她離開他。
救回她後,他開始試著對她好,要她接受他的感情,但或許她對他的厭惡早已根深柢固了,她不只不願意接受,還一直逃避。
直到她再次逃出毒王谷,在他捉回她後,她卻說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而在他不信任地傷害了她後,她卻消失了,任憑他費盡心力依然找不到她。
黑眸痛苦地緊閉,身側地雙拳緊握,頭一次感到深沉的無力感,令他束手無策。
紅葉,你到底在哪裡……
驀地,遠處傳來談話聲,隨著腳步聲漸漸往樹林深處走來。
「太好了,多虧那個臭丫頭,讓我們大賺一筆。」
「老六,說真的,那姑娘的模樣倒是少見的標緻,可是老大不是說過不准打她的主意嗎?」
「去,老八你給我閉嘴,這件事當然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千萬不能讓老大知道。」
「可是老大眼光一向很準,他說過抱著那姑娘的男人絕非等閒之輩,叫我們少惹事。」
被稱作老八的男人,想到他們鐵血幫都是靠老大的機警才能躲過幾次江湖上所謂名門正派的圍剿,這次背著老大做這件事,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兩人的對話,由遠而近,腳步逐漸靠近樹林深處。
「閉嘴!那個臭丫頭,還有同行的臭娘們曾狠狠地打了我們一頓,此仇不報,我怎能嚥下這口氣!」&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月光映照在說話的男人臉上,他一隻眼戴著眼罩,剩下的一隻眼此時流露出一抹狠意。
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擋在兩人前頭,由於來人的臉隱於暗處,只能依照身形推測是個男人,正在談話的兩人,無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什麼人?」獨眼男人壯著膽子粗喝。瞧此刻三更半夜,兩人路經這座樹林,又遇上這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傢伙,也不知何時突然出現擋住他們的路,或許是壞事做盡,在這個時刻,兩人竟忍不住感到害怕。
「把話說清楚,你們口中的姑娘,可是在喜來客棧被你們用迷藥迷昏給帶走的姑娘?」冷冽無一絲溫度的嗓音,迴盪在樹林間,清楚地傳入兩人耳中。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老八這下子更是嚇得渾身抖顫個不停。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啊?怎麼會知道他們做過的事?
「那你們就該死。」話尾剛落,高大身影如鬼魅般撲向兩人,分別掐住兩人的脖子,目光狠厲的射向兩人。
兩人這會總算看清男人的長相了,再加上無預警地被掐住脖子,嚇得魂飛魄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不快說!被你們用迷藥給帶走的姑娘,現在人在哪裡?」
雙掌一使勁,兩人臉孔瞬間脹紅,瞠大的雙目裡有著驚恐。
「我說……」獨眼男人痛苦地出聲,此刻他萬分後悔沒聽老大的警告,執意要報這個仉。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實在是不該招惹上他的。
「還不快說!」歐陽烈雙掌略鬆,但仍掐著兩人的脖子,隨時可以在瞬間折斷他們的脖子。兩人得以喘息後,相視的目光有抹駭然,只怕這一說出,兩人的小命恐怕……
獨眼男人吞了口口水,害怕地瞥了眼歐陽烈陰沉的臉孔,硬著頭皮,吞吞吐吐地說:「……在……郡縣的天……天香樓裡。」
「你說什麼?你把她賣到天香樓去?」黑眸危險地瞇起,峻酷的臉孔佈滿肅殺。他竟敢這麼做!
「饒命啊!大爺,不關我的事,全都是他一人幹的,你要找人算帳,找他就好,真的不關我的事,求大爺饒小人一命啊!」老八嚇得屁滾尿流,全身抖個不停,將所有的事全推給獨眼男人,只求能逃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