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是小狼狗。」她故意逗他。
「那也是品種優良的小狼狗。」他由她取笑,轉身看她的作品,沒想到,這一注視,使他愣住。
第9章(2)
第一幅作品,她採用冷色系企圖營造魔魅的氣氛,深藍冷列的背景,強烈地凸顯人物的存在感;而他身上紅艷的襯衫更烘托出他俊秀的瑩白臉孔,眼睛描繪得最仔細,眼中勾人心魂的光芒足以令每個女人呼吸急促、恍惚失神。
書秀樹覺得這幅畫完全展現出他的獨特魅力,不過,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卻是剛剛才打上底色的這張睡顏。
粉紅與米白是畫面的主調,沒有犀利的線條,他的髮色與背影融成好多種褐,深深淺淺,層層疊疊,隨意揮灑的髮絲看似放縱,卻在收尾的地方輕輕提起,輕柔得令人不忍吵醒畫中男子安穩的睡眠,也想跟著他的氣息呼吸,彷彿在他的畫面中也得到休息。
兩張筆觸色調截然不同的作品擺在一起,言秀樹心底讚歎他女人的才華,只憑一支筆,結果卻判若兩人。
「很不像同一個人畫的?因為我在嘗試新畫風。你知道畢卡索吧?我最崇拜他的,就是他求新求變的風格。我不想被固定住,不過現在還在摸索階段,我想,你可以帶給我靈感。」
「你真棒。我好想在這裡抱你,可以嗎?」他抱緊她,輕拂她的發。
「可是我的手沾滿顏料,會弄髒你的名貴襯衫……」
她話來不及說完,他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抹,用行動直接告訴她,他無所謂,現在他只想擁有她,不在乎別的。
他的世界裡,從此只有費安麗一個女人;那一刻,他是真的這麼想,不管別的,只想跟她徹底纏綿,忘情縱愛。
安麗覺得可惜又感動,可惜一件好好的衣服被躇蹋,卻感動於他的無謂;在他心中,一件高檔襯衫算得了什麼,他只想好好抱她而已,只想瞬間滿足這個想望罷了。
這樣就夠了。安麗歎息。和他一起躺在鋪著的毯子上,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上肆虐,任由他吻逼她全身。
過去每當戀愛開始時,她總是急於付出她浩瀚的愛情,巴不得對方能時時刻刻感受到她的感情,宛若在對方的世界撒下天羅地網,把他團團包圍,提醒他要懂得她的愛。
但是受傷之後,她體會到,密不透風的愛會使人窒息;因此,她想要成為接受的那一方,她想要放手,讓言秀樹扮演照顧她的角色;不是因為她吝於主動付出了,而是她瞭解,愛情也需要喘息。
今晚,她要幸福地接收,不再用愛逼迫他了。
一夜未睡,言秀樹與安麗裹著同一條毯子,窩在客廳沙發,讓電暖器溫暖著他們。
寒流來襲,窗外冷風企圖從細縫鑽進屋內,但房裡人兒愛得火熱,不畏冰冷,因為太幸福了,所以捨不得入睡。
言秀樹轉著手邊的遙控器,看著同性質的美容教學節目,而安麗則偎在他懷裡看著八卦雜誌。
「我還以為你只看西洋藝術史之類的磚塊書,」言秀樹指著牆邊一整櫃的書打趣道。
「我覺得這些記者真的很有想像力。」她閱讀關於自己的不實報導,時而冷哼時而搖頭,好像看的是別人的故事。
「他們不去寫小說真是太可惜了,把我跟韓甚遠的過去描寫得好誇張,什麼他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我賠罪,求我原諒,還把他寫成是有為的上進青年,真是太瞎了。」
「不這樣寫,怎麼會有讀者?」
「原來你曾經跟凡妮名模連蜜蜜傳過緋聞哦?」她指著雜誌最喜歡連連看的「親友圖」。
「吼,還有國標舞小甜心藍雨深和星座專家吳雁妮,看來你的情史滿豐富的嘛。」還說沒交過女朋友,不誠懇、不誠懇!
「拜託,你也曉得他們都亂亂寫的,我跟那些女生都只是公事往來的朋友罷了。」
「官方說法。還有沒有?」
「哈哈,吃醋嘍?我是設計過凡妮公司的幾場秀,跟連蜜蜜還算有點交情,只要遇到大場合,她總會指定要我幫她作頭髮;至於藍雨深,則只見過兩次面,她上節目來參加改造單元;而吳雁妮是我去上命理節目時認識的。沒錯,她是很喜歡本帥哥,私底下透過助理一再邀我上節目,但我真的對談話節目沒興趣。可惜的是,本帥哥早就名草有主嘍!」說完,啵了下她的額頭。
「我覺得你在電視上講話好賤。」她笑著,將視線轉向電視,發覺有他的節目已經開始重播。「要不是我已經喜歡上你,鐵定會想賞你一耳光。」
「哈哈哈,那是為了節目效果,如果我一直誇獎來賓,那她還改造個屁!就是要先批評,讓觀眾覺得她原來的髮型真是糟糕,然後再經過我的巧手一弄,保證漂亮加倍,達到節目效果,這樣你了嗎?」
「虛偽。」
「你呢?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我聽孫小姐說你是看盡人間冷暖,才會變得這麼無慾無求。」
「我才沒有那麼清高。我還要繳房貸、車貸,可能的話,養一個孩子也不錯。」
「養小孩?跟我養?」
「誰稀罕你的。」
「去哪裡找像本帥哥這麼優良的品種啊?再對我多說一些關於你的事,為什麼孫小姐會那麼說?你曾經遇過什麼困難嗎?」
「多了。在遇到蒲老師之前,我當過其他老師的助理:那個老師明知道我很能畫,卻不肯讓我有所表現。其實他很多的肖像畫都是我代畫的,他只不過在最後補上幾筆,就當成是他的作品賣出去。那時我才瞭解,為什麼老師始終堅持要我模仿他的筆觸,說臨摹是必經的學習過程;我傻傻的替他做白工,還以為老師會這樣對我自有他一番苦心。後來有人看不慣,偷偷對我說老師其實是在利用我,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了。我決定離開工作室,發現因為老師完全阻斷了我認識他的客戶的關係,所以我連最基本的門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