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冬則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他們在談什麼,但光看氣氛也知道現在在談的是很重要的事,他最好還是不要插話。
「我有什麼麻煩?」一直不動如山的藻終於向前傾,拿起小几上的茶壺,為空在几上的三個杯子倒了茶。
「我們各自都在找一樣東西……」陸祈嵐端起茶杯,話說到一半,喝了口茶。
「哦?」藻目不轉睛的盯著陸祈嵐,評估他話中真假。
「而且,我想我們剛好知道各自的東西在哪裡。」陸祈嵐沒有說謊,他真的知道,只不過還不回來而已。
「哼!」藻輕哼一聲,這小子果然是為了那筆鑣銀而來,不過,他當真知道他在找什麼嗎?
「我要怎麼知道,我們各自以為的東西是沒錯的?」藻冷冷回道,但端起茶杯的手看來已有些暖意。
陸祈嵐神秘一笑,「就憑我陸祈嵐過目不忘的本事。」意指他看到一件以前就頗負盛名,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很好。」藻放下茶杯,「成交。」
兩人相視一笑,獨留臥冬一頭霧水。
第6章(1)
巨大的火炬旁,五顏六色的珠串寶石在離教少女的衣飾上閃耀著,一年一度的離教火祭在最冷的這一天舉行,準備已久的離教少女們,各自展現自己最亮麗的一面,事實上,一輩子的幸福幾乎就看這一天了。
火祭不但是離教最大的祭典,更是離教男女定情的重要之日,少男少女會在熱鬧的舞蹈慶典之中偷偷交換信物,並約好火炬熄滅之後的幽會地點,若彼此喜歡便會赴約;隔天,男方便會帶著信物和少女一起回女方家求親,因此,適婚年齡的年輕男女們在火祭的舞會上,莫不睜大眼睛留意意中人,深怕不小心被搶先交換了信物,失去了好姻緣。
也有不少參加好幾年火祭的男女,信物一直無法順利交換,也有交換了信物,卻等不到赴約的人的情況;但只要每年有火祭,年輕男女們就充滿了希望和活力,更重要的是,教主和護法到現在都還沒有跟女孩子跳過舞,自然也沒有跟任何人交換過信物,如果有幸成為他們的妻子,在離教可是件光榮的事呀!
入夜的祭典,小孩是不能參加的,陸祈嵐早早就被趕回房間,而亮晃晃的火炬旁,華麗的布毯上隨意的擺著豐盛的筵席,從沒見過北方美食的臥冬瞪大了眼睛,難得入夜還睡意全無,無視於年輕男女在營火旁隨著熱鬧的樂聲翩翩起舞,死守著筵席大吃特吃起來。
「合你的口味嗎?」
「合……很合。」塞得滿口的臥冬連話都說不清楚。
一回頭看到苗羽,他眉開眼笑,「喵大哥(吞)……這很棒,快來吃!」
一手拿著羊肉串,一手拉著苗羽的手,往眾多美食走去。
看著那只拉著自己的小手,苗羽竟有些怔忡,他——想和這雙手的主人跳舞。
如果他這麼開口,臥冬鐵定會嚇傻吧!如果是另一個人呢?那個臥冬眼中霸道野蠻的男人?
好不容易解決手中的羊肉串,臥冬終於有空看一下苗羽的裝扮。
苗羽穿著離教男子祭典正式的紅色織邊背心,頭上象徵性的別上一支紅色羽毛,健壯的體格,搭配苗羽本來就勾人心魄的細長雙眸,有種攝人的魔力,也難怪周圍的女孩們都對著苗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臥冬突然覺得有些悶,這是很詭異的情況,女孩們對苗大哥指指點點,是她們家的事,他悶個什麼勁?難不成這北方天氣當真給他冷病了?
古書上不是有寫,好看的人多是禍水,苗大哥生得這麼好看,會不會也是禍水?不對,苗大哥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是禍水,而且禍水是指女人,也不會是苗大哥。
「我還有些事,正要走,你去吃吧!」苗羽婉拒了臥冬大力推薦美食的好意,快速的消失在祭典,令在場的女孩們不勝欷吁。
見苗羽走開,臥冬心中小小失落了一下,突然覺得眼前的食物少了點吸引力,祭典也不再那麼好玩了。
咬著烤餅發呆的臥冬,正想著要不要回去睡覺之時,祭典到達了高潮,教主和護法現身,現場鼓聲大振,所有人歡天喜地的大吼大叫起來,少女們更是尖叫聲不斷,快把臥冬的耳朵震聾了。
有別於以往只穿著祭典長袍的教主,今年雖然依舊沒有摘下面具,但竟然穿著鑲著紅珊瑚的舞服,這意味著有哪家少女要和教主陷入情網了嗎?
倒是藻一如往常穿著墨綠色長袍,只有應景的戴了條紅珊瑚項鏈,冷眼等著「受難者」的出現。
只見教主踏入舞池,繞過所有跪伏在地的佳麗,直接往正咬著餅的臥冬走去,並伸出手。
青·天·霹·靂!
包括在場的所有女孩和臥冬在內,全都是青天霹靂,現在是什麼情況,教主竟然在中原書生面前伸出手,這意味著——
教主要和這個男人跳舞嗎?
天啊!離教少女的顏面要往哪裡放?原來教主和藻護法的傳聞都是真的!教主真的喜歡男人嗎?
最最青天霹靂的是正咬著餅的臥冬,他從沒想過今天的祭典有他要跳舞的安排,離教的姑娘是看不上中原的軟弱書生的,而他更沒想過這個紅毛怪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邀他跳舞?!那他……他不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這樣,教主不是已經有藻護法了嗎?
臥冬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盯著那面具下看不出表情的雙眼,這到底是捉弄還是認真,臥冬心底有些迷惘。他從來不懂也不想懂這個戴著面具的怪人在想些什麼,天生遠離麻煩的個性,讓他下意識的去避開教主,但這一刻,教主卻給了他正面一擊,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臥冬遲疑的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每個離教的人民都屏息以待,猜測這中原男人會怎麼應對教主的邀請,是落荒而逃?還是冷靜的拒絕?還是就這麼僵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