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臥冬死命的瞪著那面具,彷彿那是多麼不可思議的生物一般,然後,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接下了這個挑戰。
既然教主有膽敢在祭典上邀請一個男人跳舞,那個男人恐怕沒有拒絕的機會了,跳就跳吧!先保得今晚的平安,明兒個再跟祈嵐少爺好好商量對策,他真的要認真當祈嵐少爺的戰友了。
看著臥冬伸出的手,所有離教的男人們鬆了一口氣,女人們也歎了一口氣。
面具下透出難得的愉快氣息,讓藻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快要掉滿地了。
教主握住臥冬伸來的手,輕輕一拉,那輕盈的身軀便被攬入懷中。
臥冬微微一怔,除了師父老人家外,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靠得這麼近過。
教主輕輕攬住臥冬,纖細的人兒確確實實就在懷中的感覺讓他十分愉快,尤其臥冬那僵硬且不知所措的動作,讓他沒來由的心情大好,他就是想看他這麼一個凡事都無所謂的人,還會對什麼事情驚慌失措,但不會僅止於此,這只是個前奏,他的劇本還很長很精采。
只要想到懷中的人即將出現更驚愕的反應,他的心情就出奇的好。
他想看這個平常冷冷的人兒,隱藏在與世無爭表象下的真實性子。
或許,除了那些之外,他想要的還有更多。
僵硬的跳完祭典裡最熱鬧的一支舞後,臥冬簡直是彈離教主的懷裡,那避之唯恐不及的動作,讓面具下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會讓臥冬不得不回到他懷裡的,除了他在的地方,他恐怕哪兒都不能去了。
不知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踏入一個不能回頭的陷阱時,他會怎麼樣呢?一反平時的溫和脾氣?還是照樣無所謂?他想知道,無論如何,他就是想要撩撥這一潭平靜的冬湖。
「我們是否該交換個信物?」教主幾乎是馬上將臥冬拉回懷裡,俯在他的耳旁輕聲說道。
臥冬瞪大眼睛,兩個「男人」交換什麼信物?
「教主別開臥冬玩笑了。」
面具下傳來一絲輕笑,「我從來不開玩笑的。」
不開玩笑才是最可怕的玩笑。臥冬拚命想掙脫這人的箝制,卻怎麼也移動不了半步。
教主拿下右手那串色彩艷麗、閃著火焰光芒的琉璃紅珊瑚手鏈,擅自幫臥冬戴上,輕聲道:「不准拿下來,如果任何人告訴我你拿下來了,後果自負。」然後又是一陣令人發毛的笑聲。
這是威脅嗎?用全離教的眼線威脅?這人實在是太太太卑鄙了!
好吧!反正人家要送東西,不拿白不拿,那手鏈顯然是一對的,看來不是尋常的裝飾品,教主的東西在中原應該滿值錢的吧!在這裡應該沒人敢買,不過前提是,他可以回得去的話。
「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當成信物。」這是真的,他穿著一向儉樸,和滿身裝飾的紅毛教主不一樣,他確實沒什麼東西可以當成信物,而他也不想拿任何東西給教主當信物。
臥冬可以感覺到面具下的雙眼掃視了他一圈,那眼神讓他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那輕聲細語慢條斯理的可怕語氣,讓臥冬想起鄉下媽媽哄騙小孩的傳言——不乖,就會被離教教主抓走!教主現在的語氣,簡直就像要他留下身體的一部分當作信物一般,讓他為自己的身體髮膚擔憂起來。
擔憂之際,一閃神,眼前的人忽然低下頭,吻了他。
當下,熱鬧的祭典靜了下來,事實上,在教主將象徵教主夫人的離教手鏈套在臥冬手上時,眾人就漸漸停止了嬉鬧:當教主毫不避諱的吻了臥冬之後,離族百姓已經決定不管這個中原書生是什麼人、什麼性別,既然是教主選定的人,就是他了。
倒是臥冬,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眼。他……他竟然這麼做!這個紅毛面具,既然都戴著面具,為什麼只蓋到鼻子,還留一張罪魁禍首的唇在他唇上肆虐!
貼在臥冬鼻樑上的冰冷面具,和唇上炙熱的溫度,呈現極大的對比,他一回復意識就死命的想掙脫,無奈教主一手制住人,一手扣住他下顎。
臥冬根本是動彈不得,任憑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應該說是數百雙眼睛的凌遲……或該說是同情之下,被動用私刑。
本來想要熬過今晚再想對策,沒想到還沒找祈嵐少爺幫忙就慘遭毒手,臥冬當真有些慌亂。
但他很快就發現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在盯著他,一邊吻他,一邊盯著他,他在看什麼?
一個念頭閃過臥冬的腦海,教主就是要看他慌亂的樣子!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反正人家是教主,打也打不過人家,如果教主真的對男人有興趣,那表示他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就等到非攤牌不可時再說;不過如果教主男女通吃,那……那至少他現在也無計可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從來不做無謂的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看臥冬又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面具下的神情一冷,鬆開了臥冬,輕聲道:「信物就先用這個代替,哪一天你會為我準備真正的信物?」
這個問句怎麼聽都比較像命令吧!
還有那麼一天嗎?臥冬開始認真考慮要從這兒逃離的可能性,教主果然不簡單,第一次有人逼得他窩不下去,打破師父能臥且臥的道理。
也不對,嚴格來說,能臥且臥是指能臥,而這裡有這紅毛面具在,破壞了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名聲不說,今兒這麼一搞,他大概也當不成先生了,如何還能臥下去?還是遠離是非為妙。
「既然交換了信物,那麼今晚我們的約定之地在哪呢?」教主繼續問道。
還沒玩完?教主到底是想要作弄他到什麼地步?
臥冬後退一步。
教主也不逼近,只是繼續說道:「就在你房裡吧!不見不散。」
臥冬當下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