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情,是她排拒於研究之外的一門學科,因為她親眼看過深陷愛情裡的兩個聰明的哥哥,變得多傻,她更是不敢去碰那名為「愛情」的病毒。
但情況總會有失控的時候,可能是從她拒絕了艾瑞的求婚起,心,比她更早感覺兩人間曖昧情愫的存在,在她的理智還沒發現時,而現在她的感情大舉起兵叛變,脫離理智的掌握,所以她以飛快的速度在學習「愛情」這兩個字的意義。愛因斯坦?果真很像她會舉的例子。
優雅的薄唇揚起淺淺的弧度,申屠元對這個只有她會引用的經典名言感到好笑。
「所以呢?」該不會是她突然發現說出這句話的愛因斯坦也會戀愛,讓她驚訝吧?「所以……」封江花有點彆扭不自然,難首直盯著自己扭得快捲在一起的兩隻手。倏地靈光一閃.她一個箭步向前緊緊抱住了他。
「如果因為你,會讓我失去全世界的話,為了這世界,我不想失去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矯情,於是繼續引經據典,總比口拙的她自己說來得好。
她的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淡金色的貓眼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埋進自己懷中的頭頂,揪著他衣衫的小手微微顫抖著,她甚至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拜倫說過的話。」學識不在她之下的申屠元馬上清楚她引用誰的名言。
小腦袋輕輕點了一下,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傳出,「可以請你留下來嗎?」申屠元失笑,「你用了那麼嚴重的話,只為求我留下?」他原本還在想是何原因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原來她是在擔心他會離開。
「如果你不留下來.我還可以想出更嚴重幾百倍的話。」反正不是她說的,歷史上歌頌愛情的人不少,隨便舉隨便有。
「我何時說過要離開?」手臂環上她的腰間,他不禁這麼問。
「因為紅線解開了不是嗎?」他不離開不是很奇怪?當然也不是說她在趕他走,如果他不走才好,但……揚起眉,他故作不悅的聲音,「解開了我就得走?」
「當然不是!」封江花急急地抬起頭,小腦袋像波浪鼓左右搖動得飛快。
哈!他必須說,有人在意的感覺真好,尤其對方是他所愛的女人,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那就是你想趕我走了。」點點頭,他表示瞭解。
「我沒有!」她氣急敗壞的反駁。
鵝蛋臉上紅撲撲的,眉心印上忐忑不安,看得出來她為了解釋費盡心力,就怕被他誤會。「你很希望我留下?」迷人的嗓音迴盪在她耳邊,封江花重重地點了下頭,他莞爾一笑,「那我就不走。」咦?就這麼簡單?「我本來就沒打算走。」都確定她就是自己此生的摯愛,離去,是多餘的。
他掏出鑰匙,俐落的打開門。
「咦?咦?」是這樣嗎?「那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門拉開一半,申屠元才猛然想起自己要說的話,重新關上門,回頭道:「閉上眼睛。」
「我?」封江花指著自己。
「難道還有別人嗎?」大貓的耐性還是欠佳。
聳聳肩,她沒跟他計較,順從的閉上眼,「但是這樣我就看不到路了。」話才說完,一隻厚實的手掌牽住了她的右手,手心傳來的溫度和重量感,給她一種紅線還存在的錯覺。
她喜歡他牽著她的感覺。
申屠元牽著她慢慢往前走,小心避開所有路障,代替她閉上的眼睛。
「我還沒說好之前不可以張開。」
「就算你在這一個多禮拜內把我家弄得很髒亂也無所謂,反正會有人來打掃。」確定他會留下,封江花也有心情開玩笑。
「……」貓眼掃了四週一圈,申屠元很識相的對這個話題保持沉默。
她聽見踢到物品的聲音,地板定起來的感覺也沙沙的,真不知道自己家變成怎樣了。
「看來你真的弄得很亂。」封江花沒想到隨口說說,還真被她猜中了。
他不吭一聲,帶著她東繞西繞。
「要上樓梯了。」來到樓梯前,他提醒她小心腳步。
小手摸上了樓梯的扶把,「這個時候我就會抱怨當初樓梯不應該做成螺旋形的,很難走。」閉著眼睛,才知道連自家的階梯高度她都不清楚,-還不小心連絆了幾跤,要不是申屠元牽著她的手沒放開,光是爬個樓梯恐怕就要損失她一條腿和手臂。
「成功的唯一秘訣,就是堅持到最後一秒鐘!」好不容易爬到頂端,封江花大大的喘了口氣。
「柏拉圖的名言。」他很順口的回答出說這話的人。
「啊啊,我今天終於深刻體驗到這句話的真義。」沒想到不是從她那些艱苦的實驗研究中體會到,而是從爬樓梯這等小事。
「那還真是恭喜了。」似乎進入重要的核心地點,申屠元放開兩人交握的手,改蒙住她的眼睛。「我都閉上眼了。」她輕笑。
俊臉上出現不以為然的表情,只是她看不到。
「還要多久?」她頭一次覺得家裡那麼大,走老半天都走不到目的地。
「到了。」停下腳步,他數三聲,「三、二、一——」大手移開,閉緊的眼慢慢睜開,一開始還不太能適應過多的陽光,黑眸眨了眨,等到光線的因子在她眼前跳動出光明的景象,她才終於看清楚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是他們平常相依休息的窗台,那裡總有他倚著窗為她畫圖的影子,那裡原本很空曠,如今卻出現了一大片江流和岸花。
江和花,那是她的名字,他將它畫了出來。
封江花兩手摀住到嘴邊的激動哽咽,不敢相信那片單調的白牆,有一天會變得這麼繽紛。他的畫有一種魔力,明明是用畫筆畫上的江流,那江水卻給人一種奔騰不絕的錯覺,而岸旁的花朵,則是她在百花圖監上末看過的。
「這是……你畫的?」她的聲音失去平時的冷靜,纖細的指頭渴望卻又害怕破壞那幅畫般,輕輕刷拂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