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陪酒嗎?」低眉斂目,隱藏起自己的心思。
「哎呀,娘子,你就這麼希望為夫醉成爛泥嗎?」
她只有乾笑。醉得什麼都做不了才好。
「我只是擔心娘子等太久,所以先進來幫娘子除去一身重擔,免得你在新婚之夜就對我心生怨懟。」
當沉重的鳳冠卸下,葛飛花頓時覺得頸上一輕,鬆了口氣。
新娘原來也是一個體力活兒啊。
「現在感覺好些了吧。」
「嗯。」伸手捏捏有些發酸的脖頸,她隨口應了聲。
看著眼前自己的新娘,原本美麗的容顏經過巧手修飾,愈發地如畫中美人,讓人不自覺地沉迷、失魂。
將她頭上所有的髮簪釵環摘去,讓青絲自由地垂落,披散在艷紅的嫁衣上,格外性感。
「你真的不出去敬酒?」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看著她狐疑又期待的眼神,他但笑不語,將她的一綹青絲抓在手中把玩著。
「這樣好像對客人有些失禮吧。」
他的回答卻是直接在她身邊坐下。
她嚇得馬上就要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攬進懷裡。
「你現在是我的妻子,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不會惹人非議才是。」
「你想做什麼?」她慌亂地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洞房不是晚上才進行的嗎?現在明明還很早,怎麼會這樣?
他幾乎是貼著她的唇道:「不做什麼,只是想看你驚惶失措的模樣而已。」
她倏地瞪大眼。
他哈哈大笑,坐直身子。
「你——」鳳目噴火。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紅潤的唇瓣,輕聲低語,「你真是太可口了,可惜我現在卻不能碰你,趁著天黑前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吧。」
葛飛花困惑地看著他噙著一抹邪笑起身離開新房。他什麼意思?
*** *** ***
肥美的豬蹄,引人垂涎欲滴。
葛飛花被勾引得食指大動,就在她張口要咬之際,一雙大手突然猛烈的搖晃她。
「小姐,不好了,快醒醒。」
「小姐,姑爺遇刺了。」
「怎麼還在睡啊,小姐,醒醒啊。」
「姑爺受傷了,醒來啊,小姐。」
在大葉、小葉鍥而不捨的搖晃與呼喚聲中,葛飛花終於跟肥美的豬蹄道別,從周公家中迷糊轉醒。
「打雷還是下雨了?」好好的美夢也要打擾她,真是不貼心的丫頭。
「小姐,你還有心情說笑,姑爺受傷了啊!」
眨眨長睫毛,葛飛花臉露驚訝之色,「受傷?」難道他不是去敬酒而是去打架?
「是呀,剛剛姑爺在喜堂敬酒,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群黑衣殺手,對著姑爺就是一陣亂砍亂殺。」
這下葛飛花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伸手拽過大葉的手,急道:「他傷得重嗎?」
「還好,不過,右臂短時間內怕是動不了了。」
「人呢?」知道他無性命之虞,她這才放心。
「在書房。」
「書房?」她微愣,為什麼要去書房?
「嗯,姑爺說不想驚動你。」
葛飛花看著兩個貼身丫鬟,「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小葉理所當然地道:「我們認為這麼大的事情,小姐當然要知道,所以才跑來告訴小姐的。」
「告訴我做什麼?」
「小姐,王爺是你丈夫,是我們葛府的新姑爺,於情於理都你應該去看一下才對吧。」大葉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他不是說不想驚動我,賢慧如我,自然應該順從丈夫的心意,裝作不知道才好。」雖說他受傷讓人有些擔心,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她暫時不用面對洞房花燭夜。
大葉、小葉對看一眼。她們小姐還真是賢慧啊。
「書房在哪兒,領我過去吧。」
嗄?兩個丫鬟面面相覷。她們沒聽錯吧?
「還不走?」口氣透出不耐。
「這就走。」
跟在丫鬟身後朝王府書房走去,葛飛花的心情連她自己也厘不清,明明知道此時應該躲著他,卻忍不住想去看看他。
當見到半倚在書房榻上,臉色因失血過多有些蒼白的人時,她原本放下的心頓時又揪緊。
矮几上放著他剛剛換下的染了血的白色中衣,大片的鮮紅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一見到葛飛花到來,屋裡的人都很識相的藉故離去,很快書房內只剩下他們這對新婚夫婦。
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講話。
她蹙眉看著他低垂的右臂。
他則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神情變化。這場刺殺來得太過突然,也太莫名其妙,很明顯殺手意不在取命,旨在傷他,似乎只為了讓他不能洞房。
「看來今晚的良宵怕是要白白浪費了。」看著她打從進門就沒舒展過的眉頭,他故意調侃。
她沒有理會他的戲謔,仍盯著他的右臂,「傷得重嗎?」
「你好像很關心我。」
葛飛花的眼神閃了閃,嘴硬的回道:「我想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在成親當天當寡婦的吧?」
「我記得有人好像說過,寧願守望門寡也不想嫁我為妻。」他狀似漫不經心的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我認為望門寡跟成親當天當寡婦是有差別的。」所有擔憂被他的話氣得拋到腦後。
「真的嗎?」所以她是真的擔心他!臉上的笑擴大,先前因遇刺而陰鬱的心情,此時此刻已一掃而空。
「當然。」她跟他一定八字不合,生來犯沖,每每跟他講話,她的心火就忍不住往上竄,真是讓人郁卒。
「嗄,這就要走了?」瞧她櫻唇一抿、衣袖一擺就要轉身離開,他急忙開口。
「你受傷,我來看過了,既然無性命之虞,我自然可以回房休息。」還有精神調戲她,想來傷勢不嚴重,不用為他操心。
「換句話說,如果我有生命危險,你是斷然不會離開嘍?」捉到她的語病,他饒富興味的挑眉。
葛飛花立刻為之語塞,熱浪撲面而來,讓她只能轉身背對他,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此時的尷尬。
「丈夫死了,做妻子的自會靈前上香,你何必心急。」她用話轉移他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