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堯的出現,提醒她該露出笑容,即使她展現出來的,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她冷冷將視線轉開,一步一步的往前邁去,心再怎麼悲痛也無處說。
只是,夏曼發現在人群後方走出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起初,她並不在意,畢竟爸爸手下的人手太多,她不可能每個都知曉。
但教她感覺不對勁的是那個人眼中的殺氣,直射向她的後方。
夏曼微偏頭,發現那人展露出的凶狠氣息是衝著她父親來的!
更教她驚駭的是,當她再轉頭回去時,發現那男人的手竟然伸向腰際……
不知何時飄來的雲朵,遮住晴朗的太陽,一陣風雨欲來的氣勢,教她心頭猛地一緊。
她看著那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詭異的笑聲緩慢低沉的由他口中傳出,夾雜著那男人駭人的狂笑,一把槍隨即從他腰際掏出。
夏曼的身子瞬間僵硬,下一秒她驚恐的回眸,突然意識到父親的生命有危險!
「爸……」夏曼害怕的大喊出聲,想也不想的撩起礙事的白紗,直直往身後奔去。
她的驚呼聲讓御堯提高警戒,但察覺到那人不軌的企圖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男人掏出的槍口正指著夏長峰,並在夏曼尖叫的那一秒扣下了板機……
一切在幾秒鐘內結束。
白紗濺血,沭目驚心。
子彈從夏曼背後的肩胛骨貫穿至她的前胸,疼痛在剎那間貫穿全身,她整個身子被子彈的衝擊力彈射,弓起身子在半空中,戒指隨著小手揮出的弧度,畫出一個令人心痛的閃光。
「曼兒!」
「夏曼!」
夏長峰與御堯的咆哮聲,幾乎在同時響起。
一切就像是被切換成慢動作,御堯看著夏曼纖細的身子往前跌去,他的雙眸因為憤怒而迸射出如火般的光芒。
但是,還有一股更深入骨髓的情緒,是說不出的疼。
御堯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去,想用所有的力量來護衛他最心愛的女人。
劇痛從胸口傳來,夏曼連痛都喊不出口,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將她的心給刨掉了一塊。
或許,對她來說,這是好的。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忘記心傷的痛苦。
夏曼瞇起眼,因疼痛而往前撲倒的身子,跌進一雙等待的雙臂裡。
是誰?是誰緊緊的抱著她?
她倚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傳來的體溫,心裡放下了沉重的巨石,那一秒,夏曼清楚的知道他是誰。
也只有他,才能給她那樣的感覺。
夏曼緩緩的睜開眼,望進一雙她日思夜念的眼眸。
他糾結的表情,竟讓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胸口驀地湧上說不出的酸意。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雙堅強有力的手臂,雖然緊抱著她,卻仍微微顫抖著,彷彿她的受傷,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震撼。
她是眼花了,還是痛昏頭了?
可能嗎?他會這麼在乎她嗎?
「御堯?」夏曼小聲的開口,語氣充滿不確定,靠在他懷裡,只覺得好溫暖、好安全,但她卻害怕這只是她的錯覺。
「該死!」御堯緊抱著她,覺得胸口好痛,彷彿那一槍就打在他的胸口上,眼前除了夏曼,他完全無法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此時,現場一陣慌亂,槍手在最快的時間裡逃走,幾個人連忙追了出去。
「夏曼……夏曼……」御堯驚慌的喊著,第一次感覺到無邊無際的恐懼朝他襲來,讓他驚嚇到完全無法呼吸。
「好痛……」夏曼痛苦的擰眉,有抹痛楚不停地拉扯她,她只能搖頭嗚咽。
「快送醫院!」夏長峰催促著御堯,語氣裡滿是惶恐。
御堯這時才回過神,趕忙抱起夏曼,直奔醫院而去。
*** *** ***
坐在急診室外頭,御堯雙拳緊握,他好恨好恨自己的輕忽疏失。
他應該要注意到的,但是他卻沒有,才會讓夏曼承受這種痛苦。
「該死!該死!」御堯用力的槌打著椅子,懊悔的表情全寫在臉上,表露無遺的是無以復加的痛楚。
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
御堯在心裡低喃祈求著,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他無法停下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她那纖細的身子,她那染血的白紗,她那痛苦的低鳴……
御堯莫名的驚恐,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的燈卻一直沒熄掉,他直覺他就快要崩潰了。
「御堯……」夏長峰來到御堯的身邊,輕拍了他的肩膀,只見他一臉愧疚的站起身,開口想說什麼,卻終究沒發出聲音。
「我知道,你不用自責。」夏長峰一路上看著御堯的反應,再怎麼傻的人,也能看出御堯對夏曼的用情至深,這件事不用他開口,御堯的自責就能淹沒他自己。
「我太不小心、太不小心了……」御堯無法原諒自己,竟然犯下這無法原諒的天大錯誤。
夏長峰不語,這的確是個致命的錯誤,如果夏曼因此有三長兩短,他會讓所有該負責的人賠上自己的命。
「去查出是誰做的。」夏長峰臉色一沉,他絕不讓這事情善了。
御堯微僵,一向反應迅速的他,竟怔愣在原地不動。
「御堯?」夏長峰蹙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老爺……」御堯壓抑著心裡的焦躁,凝望著急救燈,他想也不想的開口,第一次違背夏長峰的命令。
「我一定會查出是誰搞的鬼,但是現在……您可以先讓我在這裡等夏曼……我是說小姐清醒嗎?」
夏長峰看了他一眼,意會的點點頭,沉聲命令著一旁的人。
「御堯先留在這裡保護小姐的安全,你們快去查出是誰動的手腳,盡快給我答案。」夏長峰間接允了他的要求,清晰的傳達著命令,眉頭揪緊。
時間流逝,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急救的燈終於熄滅,門一打開,夏長峰與御堯全迎了上去。
「沒事了。」醫生朝著早巳熟識的夏長峰開口,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