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夏長峰點頭示意,相信這醫術極佳的好友所說的話。
「不過我希望她能在觀察室裡多留一天,等穩定了再轉普通病房會比較好。」現在雖然脫離險境,但醫生擔心她會有傷口感染的問題。
「我來照顧她,我會在這裡陪她。」御堯自告奮勇。
夏長峰見夏曼沒事,終於放下胸口大石,決定將守護夏曼的責任,再次交到御堯手上。
「護著她,要是她再有事……」夏長峰語帶威脅。
「我拿命來賠。」御堯毫不遲疑的回答。
有了御堯這句話,夏長峰也放心了。
眼下他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的確無法隨時隨地在醫院裡守候著,而且夏曼受的是槍傷,他還得去警察局打聲招呼……
而且,夏長峰還得去問問魯夫,他的新娘受了傷在醫院裡急救,他竟然不聞不問?!
「好,夏曼的事就交給你了。」夏長峰看了御堯一眼,隨即走出醫院。
*** *** ***
觀察室裡,御堯守著面無血色的夏曼,覺得心如刀割。
與她相處的片段,一幕幕在他腦海反覆上演著,她的撒嬌、她的笑容、她的告白,在在都折磨著他。
「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我愛的人是你……」
突然,床上昏睡的夏曼開始囈語,那如嗚咽般的聲音,像長釘敲進他的心。
「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御堯聽到自己語音哽咽,還帶點心痛的悲鳴。
「我不是你結婚的對象,我護不了你!」他竟讓她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他真是罪該萬死!
「你不要我……你就是不要我……」夏曼的語音很輕,說出的話卻一句句的往他心口上打去,讓他痛不欲生。
從來沒想過,她的告白會讓他的心這麼愧疚、這麼難受……
只是這一切,跟她此刻的痛比起來,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醒來,醒過來。」御堯低聲的在她的耳邊輕喚。「求求你,醒過來……」
像是聽見御堯的請求,夏曼如他所願的睜開了眼睛,雖然有些迷濛,但她隱約看到了他的瞼。
「我不想嫁別人,一點都不想,我想要留在你身邊,好不好?」夏曼一回過神就拉住他的手,美麗的大眼淌下晶瑩的淚珠,無聲地訴說著她的渴望與寂寞。
見她醒來,御堯才鬆了一口氣,但還來不及開口就啞了聲。
御堯心酸地看著她,夏曼則是緘默地望著他,等著他的答覆。
想起她所受的痛苦,御堯痛徹心扉,認知到自己真的無法保護她,更無法回應她的愛情,注定要傷透她的心,只能默默地在背地裡戀她一輩子。
「對不起……」御堯艱難的開口。
此話一出,夏曼隨即揮出熱辣辣的一掌。
「啪!」這是她第二次打他,沒半點留情,直接在他臉上留下抹不去的紅印。
夏曼頹然的在病床上躺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除了打他的那隻小手還輕輕的顫抖著,不停的顫抖著,顫得他心痛。
她像一縷幽魂,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
這樣的她,教御堯好害怕,恐懼感一波波的朝他湧來。
「夏曼,看著我,你看著我。」御堯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喊著。
夏曼開了口,但她只說了一句話,一句令他震驚的話,眼神仍舊呆滯的盯著天花板。
「不要,再也不要了!」那一對晶亮、澄澈、帶有霸氣的眼黯淡了起來。
她命令他,他不肯;她求他,他也不要。
那何必再來糾纏彼此呢?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夏曼閉上眼,不想再看到那張令人心痛的俊臉。
冷漠,是最無情的懲罰,教御堯狼狽不已。
「夏曼……」御堯情不自禁的開口,下意識的想挽留些什麼。
但夏曼一句話也不說,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口氣中求和的成分。
她對他非常失望,對這一份感情非常失望。
如果他不要她,那就不要再表現出捨不得她的樣子,那畫面,太殘忍。
「你走!」夏曼想推他離開,不願與他在同一個空間裡,只是剛開刀的傷口,禁不起連著兩次的激烈動作,白色的紗布上再度染上紅色鮮血,傷口似乎又裂開,那深入骨髓的痛,讓她忍不住抽氣。
「好,我走、我走。」御堯壓住她不停揮動的手,怕她又傷了自己。「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
「出去。」夏曼不想聽,一點都不想,仍不停的掙扎著。
雖然被拉扯的傷口很痛,但她被傷過的心更痛。
「夏曼!」御堯大吼,雖然痛心卻仍阻止不了她的自殘。「夠了!你別再胡鬧了!」
一句話,吼得夏曼目光濕潤,聲音沙啞,她心痛地望向和她深眸相對的御堯。
「的確是夠了。」夏曼看著他,那眼裡有抹決絕。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有多遠就走多遠,我要見我爸,我要見他,我要別人保護我,從此之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他已經與她沒有任何關聯,從今以後,再也井水不犯河水。
「夏曼!」御堯忍不住咆哮,無法忍受她要將他推開的宣告。「我必須留下來保護你,我不能走。」
「用不著!誰都能保護我,我就是不要見到你,我不希罕你的保護。」夏曼滿腔憤恨無法平息,她的愛竟然遭他如此蹂躪。「反正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的掙扎越是激烈,紗布染的血也就越多,看到這一幕,御堯的心破碎不已,他想,這一輩子應該再也無法復原了。
他無法制止她的自殘,只能用力的將她從病床上抱起,將她緊緊地擁人懷中,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完全被卸除。
「曼兒、曼兒,不要再折磨我了……」御堯的臉埋在她的頸項裡,聞到的全是藥物的氣息,他閉上限,胸腔漲滿酸意。
「算我求你,別再這樣傷害自己了,看你這樣……我好心痛、好心痛……」御堯完全亂了方寸,失去該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