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怎麼了?是驚嚇過度,或是她被擄去時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面對他那疑惑的目光,姬巧蓮的心惶然。以往就曾耳聞駱世傑是個忠臣,他真的可以毫無芥蒂的跟一個欽命要犯在一起嗎?
「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在想,這樣幸福的日子能到什麼時候?」
他聽出了她話裡的不安。
哈!原來小丫頭是在窮擔心。
於是他柔聲地說:「當然是永遠啊!」
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成為她的天,她只消永遠做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人就行。
一顆心,不知在何時早已變了,原本只想利用她的他,現在反而希望她不要想起一切,免得再次受傷。
永遠……對她來說好遙遠。
姬巧蓮安靜地傾聽他的心跳好一會,突然有些猶豫地開口打破沉默,「這幾天我一直作著一個奇怪的夢耶!」
「什麼夢?」
「我常常夢到一個山洞裡藏著好多的金銀珠寶喔!」
很想幫他,卻無法捨棄現在勉強握在手中的幸福,所以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喔。」駱世傑本是不甚在意的輕聲應和,可腦海裡驀地響起了皇上曾經說過的話——
天殺幫當年劫掠而來的財寶,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知道它們藏匿的地點,而現在窩在他懷中的小女人正是其一,或許她夢見的便是那批寶物。
「那山洞在什麼地方?」
「嗯……怎麼說呢?」佯裝努力地想了又想,姬巧蓮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地說:「相公,我畫給你看好嗎?」
「好啊!」望著她那天真、巧笑倩兮的模樣,他忍不住俯身偷了個香。
棋子已不再是棋子,為了她,他寧願捨近而求遠,不願讓她再憶起以往的一切,因為那些記憶會傷害她。
至於她,就讓她永遠這般天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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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狂奔而來,甚至差點跌倒,姬巧蓮扶著門框急喘著氣,遙望著那個躺在榻上彷彿沒了氣息的男人。
原以為她可以再多偷一點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如今望著榻上的男人,那幾無血色的臉龐,讓她知道一切都只是奢求。
沒有落淚,沒有激狂,她整個人僵立在門邊,甚至不敢靠近一步。
「你還來幹什麼?」終於有人發現了她,並且帶著熊熊怒火朝她衝來,一靠近她,便不由分說的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刮子。
「都是你!要不是你,表哥也不會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這話像雷一樣重重地劈向姬巧蓮,她卻只能無言的承受,因為她說得沒錯。
臉頰上的痛,她沒有感覺,可是緊揪的心痛卻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相公會變成這樣?」這是她唯一想要知道的。
「師兄這幾天發了瘋似的想要逮到柳森羅那個惡賊,今兒個他拿著你給他的圖,想要試試看能否找到天殺幫的巢穴,找是找著了,卻也著了柳森羅的道。」簡東飛是這屋子裡唯一對姬巧蓮懷有善意的人。
聽到他的解釋,她的心揪得更緊了。
原來,真的是她害的!
她以為自己的做法能幫他,沒想到反而害了他。
充滿自責的目光再次瞟向床上的他,不一會,清麗的臉龐緩緩勾起一抹笑。
那抹燦爛耀眼的笑,頓時惹來東方盈安更加瘋狂的怒火,要不是簡東飛拉著她,她真的很想再上前狠狠賞她幾個耳刮子。
她怎麼可以笑?她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掉,表哥的犧牲到底算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愛你,即使和所有人為敵也要護著你,他甚至不願意逼你去回想過去,寧願自己去拚命,結果現在他快死了,你不但連滴眼淚都沒流,還笑得這樣燦爛,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東方盈安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烙進姬巧蓮的心底,可她臉上的笑卻未曾改變。
太可疑了!簡東飛終於察覺到些許異樣。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語氣是肯定的。
即使那雙眸子清亮依舊,但他就是覺得她和以前的姬巧蓮有著很大的不同。
「我要見皇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姬巧蓮直接開口要求。
聽到她的要求,簡東飛還來不及反應,東方盈安已經狂怒駁斥。
「不可以!你這個妖女憑什麼見皇上?你已經魅惑了表哥,把他害成現在這般奄奄一息的模樣,你還想去害皇上嗎?」
面對嚴聲斥責,姬巧蓮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旋即伸手摘下頭上金簪上的小珠子,彈指疾射,只見原本還在河東獅吼的東方盈安頓時軟倒,此舉等於回答了簡東飛的疑惑。
「她太吵了,讓她安靜的睡上一覺比較好。」對於簡東飛的瞠目結舌,姬巧蓮淡淡地說。
「你……」簡東飛看傻了眼,剛剛那一手幾乎是一氣呵成,簡直出神入化。
「現在,我可以去見皇上了嗎?」她語氣平靜的問,顯然這是她現在唯一在乎的事。
她知道駱世傑或多或少也愛著她,但卻不曉得他愛得這麼深,愛到因為不捨她操心,寧願自己拚了命的為她扛起一切。
為了償還他這樣的深情摯愛,她該去做她原本就該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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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姬巧蓮靜靜地等待,清麗的面容上瞧不出一絲害怕。其實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只不過她從前總以為自己會以復仇者的姿態出現,如今卻是因為有求於人。
在等待的同時,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有枉死爹爹的,更有疼寵她的駱世傑的,兩者交錯著,她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身處在這裡,等於她對皇朝稱臣,這舉動違背了她的初衷與本意,她原本一心想要的就是為父報血海深仇。
就因為這樣的執念,所以即使後來她發現自己造了什麼孽,寧願選擇遺忘,而不願屈服於這個她曾經憎惡至極的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