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雲天憤怒地將寢衣往地上一甩。這女人是故意的,每交手一次,就脫一件衣裳栽贓到他手裡,又想陷害他!
「不知檢點的女人!」他怒斥,五指成爪,向她擊去。她不但不躲,還挺起胸膛來迎接他。耿雲天急忙煞住攻勢,五爪在那飽滿的胸脯前,及時收回。她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直視他怒氣滿盈的眼,那直挺挺的胸部,就這麼對準他的大掌。
「來呀,你不是想抓我嗎?抓啊!」
她每走一步,便將他逼退一步,不但不怕,還一副求之不得的嬌模樣呢。
他臉色僵硬,身為正人君子,當然不可能碰她,所以大掌就這麼晾著,劍眉怒目,但沒下狠手。
哼,諒他不敢對她怎麼樣!
因為這份篤定,所以她更加大膽放肆。好了。」
「你不好意思下手,那我自己脫給你看
那張俊容更難看了。「你敢!」
「怎麼不敢,名揚四海的耿捕頭大駕光臨,是奴家的榮幸呢,我現在就脫給你看。」
她才作勢要卸下肚兜,他便立刻轉過身,背對她。
傅君繡搗住嘴,偷笑到下巴快掉下;其實她只是做做樣子,能夠這樣耍他,可真快意呀!
從那緊握的拳頭,瞧得出來他怒火正盛,卻又極力克制著,不讓最後一根繃緊的弦斷掉。
她很好奇,這人可以忍到什麼程度?
「喲,給你看還不要?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奴家的身子,都沒這個機會呢。」
「蕩婦!」他憤恨罵道。
「是呀,我是蕩婦,那閣下呢?三更半夜闖入我房裡,又君子到哪兒去?依我看,你是沒種。」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他雖沒出聲,但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她就是要氣他,最好把他氣死!
「好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我真的脫光光,一絲不掛喔。我數到三,你不看,就再也沒機會了,一∼∼二∼∼三∼∼」
他倏然轉回身,毫無預警的盯住她,令她猛然僵住。
她以為他絕不會回頭,他卻回頭了,而且一雙銳眸瞬也不瞬的瞪著她,直把她瞧得心口發熱,雖然沒真的脫光光,但她還是臉紅了。
銳眸緩緩瞇細。「你不是要脫?」
「我……」
「脫啊,我等著呢。」
「我、我為什麼要脫給你看?」
「原來你只是要我?」
「我就愛要你,不行嗎?」
他全身都透著一股懾人的冰寒,令她不由得心驚。到目前為止,她從未見過他這一面,那冷漠的眼神,恍若千年寒凍的冰霜,鋒利得似要把人大卸八塊,直瞪得她心兒打顫。
他每逼近一步,她便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有些事,是不能玩過頭的,顯然這次她玩得過火了。
「你想幹什麼?」她試圖表現鎮定,但在那無情冷冽的目光下,她有些瑟縮了。
盯著她曼妙美麗的身段,他的眼神祇有鄙視。
「原來青樓女子,是這麼玩弄男人的!就算你脫光了衣服,在我眼裡,一隻草鞋也比你來得有價值。」
她臉色驟沉。「你敢罵我是草鞋?」
「不。」他一字一字的更正。「我是說,你比一隻草鞋更不值。」
她退後幾步,臉色乍青乍白的瞪著他。
他竟敢說她比草鞋還不值?他竟敢如此羞辱她?
這男人無情鄙視的眼神,比刀子更為鋒利,直接狠狠戳進她的心口。
不!她的自尊,不容許他打從心底漠視她!
她猛然伸手一抽,從床底下抽出一把劍,冷不防的朝他刺去。
這男人,總有本事把她惹火,輕易的將她看輕,讓她再也沉不住氣。
她用力揮劍,也不是真的要殺他,只不過太生氣了,試圖挫挫他的銳氣。她寧願這個男人對她發怒,也絕不准他用那種輕賤的態度對她。「住手!」他警告。
她不聽,他越是叫她住手,她就越要跟他作對,揮劍向他攻去。
他真的發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前幾次過招,他還為對方留有幾分餘地,但現在,他是一點也不打算留情了。
很好,這是她自找的!
耿雲天以刀柄架開,一個迴旋踢,朝她臉上掃去,她擋避不及,就這麼被踢開,而被刀劍交擊之聲驚動的芷兒和小昭,一衝進門,剛好接住主人。
「小姐!」
芷兒扶著小姐,小昭拿著燭火,照亮一室光明,在瞧見是耿雲天時,兩人皆非常驚訝。
被狼狽扶起的傅君繡,清冷的容顏上面無表情,伸手輕輕往嘴角抹去,白皙的手指上染了血絲。
無視於臉頰熱辣辣的疼痛,她失神的盯著手上的血絲。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她一直都知道。
這一腳,踢疼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心。
她的心,很痛!
芷兒和小昭皆憤恨難當,她們的主子曾幾何時被人打過?
「你敢欺負我們小姐!」唰地一聲抽出長劍,兩入朝耿雲天攻去。
連丫鬟也是練家子,耿雲天更肯定這女人一定有問題,絕對是他的仇人派來對付他的。
是三個月前他搗毀的山寨土匪?
還是上個月被剿滅的強盜餘孽?
說不定,整棟嬋娟樓都有問題。
他拔刀出鞘,對付左右攻來的劍勢,刀劍交擊之聲,鏗鏘大作。
敵人武功不弱,他臉容更沉,凌厲的快刀毫不留情左右開弓,將她們手中的劍給震飛,擒賊先擒王,他的刀,直往那張花容月貌攻去。
「不!」
小昭和芷兒驚呼出口,全都嚇白了一張臉。
傅君繡不閃也不躲,直直的站著,看著他的刀往自己這兒快速襲來,她卻面無懼色,依然直挺挺的站著。
銳利的刀鋒,在她眼前倏然煞住。
他收得很驚險,因為沒料到她居然不閃躲,情急之下收回刀勁,只差那麼一寸,就要劃花那張傾城的臉蛋。
不過那凌厲的刀氣,還是將她一絲秀髮削斷,翮然落下。若非他及時止住,恐怕到時毀的,不是這幾繒髮絲,而是她的臉了。
「該死!你不要命了嗎!」他火大的咒罵,對於她無動於衷的反應,心下又是詫異又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