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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霞躍是很傑出的精密機械師。」對座溫熅向皇冬耐說明剛入座的年輕人身份。

  「現在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優秀。」皇冬耐含笑回應。

  景霞躍朝兩位海洋考古界名人點頭致意,說過獎了不敢當。

  客套完畢,長官、長輩們四人離席,移往入口吧檯談公事。侍應生過來請他和松亞傑點餐。桌上其實有不少餐食,他加點酪梨醬、玉米餅和燒烤大蕉雞肉串,松亞傑也只點了洋香蔾茶。

  「你不是要喝酒?」景霞躍看著對面互動親暱的溫映藍與皇荷庭,撇唇酸他一句。「美麗的情人現在像個溫柔賢妻。」

  她正在幫那貴族布菜,把葡萄葉卷牛肉飯從桌中大餐盤分置他的個人餐盤。男人優雅喝著紅酒,與旁邊戴粗框眼鏡的年輕考古專家低聲聊著,偶爾才回頭對女人說一、兩句話,女人照舊回以笑容,為他斟酒、布菜,絲毫不覺得受冷落。

  「怎麼大人不在,場面反而冷?年輕人不是應該趁老派傢伙不注意,瘋狂熱情地亂搞一番嗎?」離開一會兒的面善男子回座了。

  景霞躍瞇細右眼,瞅著他坐入溫映藍身旁空位。

  「美麗的映藍,別管這小子吃不吃飯了,我們跳支舞吧!」講話聲音跟他身上七彩的花襯衫一樣,亮得像一出誇張歌劇。

  「這歌曲不適合跳舞……」溫映藍微蹙眉心,看著抓著她雙手、過度熱情的男人。他是荷庭的長輩,荷庭很重傳統規矩,她有點難以拒絕他。

  「沒有什麼適合不適合,年輕人腦袋不能太死板,我就要以這歌曲和你跳愛的華爾茲——」

  「你去吧,映藍。」皇荷庭開口。主要是不想愛胡鬧的傢伙在旁邊吵,他和父親團隊這一趟旅程,多了瘋子跟班已經夠煩。「等會兒再陪我。」他對溫映藍說,吻吻她頰鬢。

  溫映藍像個小女孩,純真一笑,點點頭,起身與男人走往舞池。

  真是好風度!景霞躍視線慢慢瞟向舞池,又調回松亞傑臉上。「喝不喝啊?」

  松亞傑拿著花束,剝下一朵一朵小白花。「Everybody wants a box of chocolates——And a long stem rose——」跟唱兩句,說:「這歌手該不會一整個下午只準備唱這首歌吧?」

  景霞躍懶懶一笑,趁侍應生送菜來,加點了兩瓶啤酒、雙份tequila。

  「這花拌酪梨醬,應該可以吃吧……」松亞傑把小白花放進餐盤裡,挖取酪梨醬攪一攪,吃下那龍舌蘭科植物。他在車上說「吃得一口花香情調」,還真是說到做到咧!

  「可口嗎?」景霞躍喝了口涼水。

  「你要試試嗎?」松亞傑咀嚼著嘴裡的香味。

  「我會試。」景霞躍半側身,靠著桌沿。侍應生適時送來酒,他喝下一杯,站起身,走向舞池那兩個在<Everybody Knows>歌曲中,跳華爾茲的男女。

  溫映藍舞步嫻熟,看不出受傷。景霞躍靠近,拍拍她的舞伴。男人轉過身來,見著景霞躍,眉眼一挑,笑得詭異,但也真心把她讓給他。

  「你們跳。」男人說。

  景霞躍接過她的手,一掌繞至她腰後,姿勢做得熟練標準。

  「夏生——」溫映藍回首,盯瞅那個邀她跳舞又把她丟下的率性傢伙。

  「我不行嗎?」景霞躍摟著她跳起狐步來。「腳痛嗎?」

  溫映藍驚訝地看著他。他很會跳舞,像個老師在帶領她。

  「這種社交禮儀,不是貴族的專利。」他嗤笑,像可惡的醉客。

  「你喝了酒?」溫映藍瞪他。

  「陪亞傑澆愁。」他說:「你的心很大。我在Hemy Miller的著作裡讀過一段話,『如果一個女人可以激發一個男人的愛,那她一定也可以激發其他男人的愛。愛與被愛不是罪過,讓一個人相信自己是你唯一值得去愛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罪過。』,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這是什麼意思?」溫映藍一臉不敢置信地打斷他。

  景霞躍不說話了,眼神轉深,略微強制地帶著她舞了幾圈,然後放開她,看她跑著回那貴族身邊。

  他歸位時,松亞傑和陰蒙羅背窗坐在同一張長木椅,神態認真地聊歷史考古事,貴族和溫映藍雙雙拿著紅酒杯,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雨後薄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好纏綿。

  「你要搶那小子的女人嗎?」一個戲謔聲音低低地響起。「我想看這戲,你就搶吧——」

  「很抱歉,本人沒義務滿足你。」景霞躍往左看。出身良好的問題人物果然已落坐他身旁,喝著他追加的酒、吃著他點的酪梨醬玉米餅、啃掉好幾串他碰都還沒碰的大蕉雞肉串。「你來這裡做什麼?」

  「食物不錯。」此人講話彎彎繞的惡習,多年未改。

  「我也覺得食物不錯。」景霞躍看向窗外露台。

  日光勉力地將仙人掌帶刺的影子朝東面石牆推抹,海鳥差不多已經叼回漁獲, <Everybody Knows>還在唱著。那一對男女酒杯碰酒杯,她不敢喝太多,淺酌而已,就怕在男人面前喝醉失了端莊。他幾乎知道了——她酒量不好。

  「我以為你掛掉了,剛剛看到你出現,還真見鬼地讓我嚇了一跳。」誇大的說話方式——向來只有他嚇人,沒人有能耐嚇他。

  「我不會比你早下地獄。」景霞躍抹好鹽,挑了一片檸檬咬,舔過虎口,飲下酒液。

  「聽我祖父說你逃家、下落不明,我在想你應該是跟有夫之婦私奔,然後被追逃妻的丈夫砍死在異鄉街頭——」

  「夏生少爺這麼快就預想到自己的下場,真不簡單。」景霞躍伸手取過他正要拿的啤酒。

  皇夏生哈哈笑。他與景霞躍結識在非常年少的時期,他祖父和他外公是摯友,兩位老人家帶著他們倆航海三個月,到這個港口那個港口認識許多漂亮女孩,教會男孩時的他們許多關於男人浪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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