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道當侍妾要什麼料?」他忍不住笑出聲。
「拿九爺府來說好了,嫡福晉一個、側福晉兩個、庶福晉四個,侍妾無數個。」她撥數著手指,可怕地搖了搖頭。「這樣排下來,我姊姊在府裡哪有什麼地位可言?沒有生兒子還連個名分都沒有。當侍妾實在太累了,成天還得想著如何侍候九爺開心,我呀,這種事根本做不來。」
胤禘笑得很開心得意。「還好你做不來,你要做得來,我也不會喜歡你了。」平雙喜訝然抬頭看他。她有沒有聽錯?他剛剛說喜歡她?他親口說了?他看穿她的心思,暗歎她實在一點掩飾功夫都不會。
「是,我喜歡你,你只要跟了我,什麼事都不用做我也會很開心。」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把這種肉麻話說得如此流暢,要是以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對一個女人說出這種話來。
平雙喜真真切切地感動了。
「我眼力不好,又不懂情趣,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地方?只能說,龍生九種,種種不同,你大概是皇子當中品味較獨特的一個吧?」她心裡想什麼就直接說出口。
胤禘忍不住大笑。
「你要是知道我的品味獨特到弱水三千,只取你這一瓢飲,肯定會感動落淚。」
「弱水三千,只取我一瓢飲?」她怔愕住,意思是說他身邊一個妻妾都沒有嗎?這怎麼可能的事?
「不信啊——」
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踹開來,就看見胤禟風急火燎地衝進來,指著胤禘的鼻子罵開了。
「好你個十九!連我的侍妾都敢沾惹,在我府裡明目張膽地勾搭上,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九哥?!」
「九哥,妙啊,這招真是妙極了!」胤禘撩袍子坐下,用力鼓起掌來。
胤禟作賊心虛地呆住,坐在床沿的平雙喜則一臉茫然不解地望著胤禘。
「你動了我的侍妾,還一點悔意都沒有?」胤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裡又不能不罵道。
「悔,我非常悔。」胤祿假意歎口氣。「我後悔沒能早點發現九哥的把戲,後悔這麼容易就上了九哥的當,更後悔吃下春藥,讓自己痛苦得死去活來,我真的很後悔。要是早幾日向九哥討了乎雙喜,今天就沒有這些事了,九哥,你說,我怎麼能不後悔?」
胤禟的臉色尷尬難看,想不到胤禘會先聲奪人,胤禘不照著自己的譜走,這齣戲根本就唱不下去了。
「果然不能小瞧了十九弟呀!」胤祀笑著從門外走道來。
胤禘直勾勾地覷著他。九哥好應付,八哥才是難纏。
「好歹平雙喜是胤禟先看上的,胤禟也說了要納她為妾,昨晚宴席上大夥兒都聽見了的,現在你讓她失身於你是事實,你總要讓胤禟解解氣,也得向他賠個不是嘛!」胤祀搖著折扇在他面前坐下。
「八哥,我知道你們在盤算什麼,是我自己不夠機敏才會掉進圈套。關於平雙喜的事,最早看上她的是我,不是九哥,何況她失身於我時是處子身,她既不是九哥的人,我就沒什麼罪好賠的。」他冷冷說道。
「十九弟的脾氣真是又臭又硬,不過八哥就是欣賞你這個臭脾氣。」胤祀呵呵一笑。「其實咱們兄弟用不著為了一個女人過不去,你真喜歡平雙喜,讓胤禟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也無妨。」
平雙喜眸中閃過不悅,怎麼這些皇子隨隨便便就把她當成自己的東西送來送去了?不過想起胤禘交代她的話,她只好隱忍下來,忍氣吞聲。
「平雙喜願意跟誰,她自己可以作主,九哥的順水人情我可不收。」胤禘直視著胤祀,就是不想跟他們有瓜葛。
「你真是給臉不要臉!」胤禟耐不住性子了,粗聲大罵。
「胤禟,坐下。」胤祀仍是好脾氣地笑著。
胤禟氣呼呼地坐下來。
「雙喜,你先回房去。」胤祀轉頭看著平雙喜。
她微怔,悄悄望了胤禘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起身緩緩往外走。
胤禟在她出去後,隨即將門帶上。
「十九弟,既然我設的局被你道破,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就跟你直說了。」胤祀轉了個語氣,眼中灼然生光。「皇阿瑪特別疼寵你,你沒辦過差,也沒有野戰功勳,皇阿瑪照樣給你封個貝勒。你應該也知道咱們皇兄弟裡私下有多少人對你不服,可是表面上還是得拉攏著你。我也不跟你說假話了,我確實是想拉攏你沒錯。」
胤禘淡然笑望著他。
「皇阿瑪春秋日高,龍體每下愈況,眼前的局勢就像一團迷霧。」胤祀接著說道。「四哥蓄謀著皇位,十四弟遠在西北,雖然握有重兵,但是一旦皇阿瑪大限在即,十四弟也趕不回來,那麼皇位豈不是要拱手讓給四哥?
「要知道,四哥那個人冷面寡情,一旦他當了皇帝,肯定會整肅異己,而你,十九弟,你必然也逃不過被整肅的命運。」
「何以見得?」胤禘唇角噙笑,不動聲色地聽著他說。
「別忘了,最近朝廷風聲鶴唳,而你卻在此時跟我們走得很近、很近。」胤祀笑容可掬地說道。
「我明白了,昨晚的宴席之後,想必我在九爺府裡飲酒作樂的消息已經傳遍朝廷了。」胤禘笑意盡斂,心底爆出一連串咒罵。
「正是。」胤祀完全不否認是他幹的好事。
「十九弟,跟著八哥,將來會有你的好處。」胤禟壓低了聲音。
「聽八哥這麼說,八哥是想爭大位了?」胤禘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絕不讓大位落入四哥手裡。」胤祀眼中閃出陰鷙的光芒。
「八哥為何敢把這些話告訴我?難道不怕我倒向四哥嗎?」
胤禘早已聽說胤祀的心機深沉,但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深沉得如此可怕。
「以你現在的情形,就算倒向四哥,猜疑心那麼重的他,會相信你嗎?」胤祀笑得很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