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命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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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但不多想,並不代表他釋懷。

  他只是不想回想那件事,索性當作根本沒有事發生,照舊過他的生活,照舊把扛在肩上的軒轅莊金字招牌打得響亮,但這沒心眼的丫頭卻讓他發現……其實他渴望有個知心人陪,渴望有個體己之人聊聊心底話。

  以往有子矜的大哥子靖陪著他,但後來他背叛了他,離他遠去。而後,一色也四處遠遊,總是聚少離多,因此他格外珍惜與一色的每次相聚,每回他欲遠行,饒是自己遠在南方也必定趕回。

  「你放心歇著吧,帳本我替你處理。」話落,那沁涼的風離開,他伸手要抓,卻撲了個空,勉強自己張開眼,卻瞥見她坐在一旁席上,垂首翻看軒轅莊南北百餘家商行的帳本。

  這怎麼成?!若她是他行的細作……

  強撐著沉重的身體要起身,卻瞥見她抓起毛筆邊抖邊寫邊喃喃自語,「哇∼∼真難寫,有沒有原子筆呀……」

  原子筆?那是西域的筆嗎?他粗喘著氣,瞪著她一頭未束的發不及腰,而髮梢往上數寸皆是古怪的鬈曲,再上頭則細滑如黑緞,隨著頭微攏,暈著亮光,生出耀眼光澤。

  若無意外,她大抵是西域外族人吧,他才會老覺得她透著難言的古怪。

  「哇,好醜啊——」花弄月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懊惱。「厚,給我修正帶啦!」

  可惡,這毛筆好軟,這紙好粗,害得她寫出的數字像是毛毛蟲般扭曲,氣死她了,這簡直是她人生最大的敗筆,她應該去學書法的!

  聽著她細細的鬼叫聲,又惱又氣的,軒轅徹不禁撇嘴輕笑。

  笑聲隨著氣息近乎無聲滑落,坐在案前的花弄月卻敏感地聽見了,驀地回頭。「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胃?大夫說你的風寒拖了幾日,都快要染成肺炎了,肯定要多歇息幾日才成,而且一日要喝五帖藥。」

  丟下筆,她快步來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探手輕觸他的額,柔潤如水的微涼觸感稍稍消弭了來勢洶洶的火焰。

  「溫度還是挺高的,先吃點東西再喝藥,好嗎?」她像在問小朋友一樣,微彎下身,準備要抽回手。

  「別。」他突道。

  「嗯?」她不解地眨眨眼。

  「擱著,別抽。」閉上眼,他聲音低嗄地說。

  花弄月看著自己的掌心,立即明白。「對了,我替你弄濕手巾覆額好了。」

  她轉身找手巾,腰間卻突然遭襲,還搞不清楚狀況,便被後頭的人給拉上了床。

  「你你你……」花弄月摔得眼冒金星,才張眼,便看見他像是極為難受地瞅著她,那眸好熾烈,透著許多他說不出口的事。

  欸,她沒讀心術,二來兩人不太熟,所以實在很難猜出他到底想幹麼,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只著單衣,且上襟扯開,露出很有看頭的胸膛,她就貼在上頭,近到可以聽見他的心跳……

  等等,這好像是她自己的心跳。

  有沒有搞錯,心跳這麼快,難怪她覺得頭暈暈的。

  是因為……他嗎?

  他深邃有型的五官因感冒而增生光采,黑眸透著誘人剔亮,俊頰飄上淡彩,溫潤如玉、丰采逼人,而且一頭黑髮如瀑地散落在他身側,穿起外袍看起來很瘦的身子,如今若隱若現卻覺得精瘦結實,看起來真是秀色可餐。

  這念頭初上,她腦門又轟上一場火,臉燒燙燙的,血像是要逆沖,渾身不斷抖顫著。

  真不得不感謝老媽,把她的神經生得這麼大條,讓她摔到古代,面對無解的未來充滿夢想,還有餘力想調戲男人……

  但話說回來,她才女兼校花的名號可不是叫假的,至今還沒半個男人教她心動過,就連她那個見過幾次面的未婚夫,也讓她一見想吐,再見想哭。

  「手。」好半晌,軒轅徹艱澀地吐出單音。

  「手?」她回神,不解地看著他的手。

  「你的。」濃眉緊攏,氣她不夠機靈。

  「我的?」她瞅著自個兒的手。

  「覆上。」他乏力地抓起她的手住額面一貼,舒服的發出歎息。

  花弄月呼了口氣,總算明白了。「你覺得涼涼的很舒服,是吧?可是,用濕手巾會更舒服。」真是的,她的手並沒有那麼多功能好嗎?

  「不許走。」他捆緊她的手。

  「可……」算了,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不對,她一點都不閒,她的帳本才剛翻開而已。「等等、等等,你這樣,我沒辦法幫你算帳。」

  「誰允你動我的帳本?」貪她掌心沁涼的滋味,他壓根不想張眼,就連理該嚴厲的口吻也變得鬆散無威。

  「我幫你算比較快啊。」

  「你看得懂?」

  「當然。」她是金融系第一才女耶!「不過,我覺得這種計帳的方式太累贅,下次我幫你弄得簡單易懂點。」

  軒轅徹微張眼。「你是其他商行派來的細作?」

  「細作是什麼?」如果她早知道有天自己會穿越時空,一定會去念歷史系,要不就中文系,這麼一來,就不會聽不懂他這麼艱深的用語。

  「你到底是打哪來的?」怎會連句話都聽不懂?

  聞言,唇上抹上苦笑。「島上來的。」一座叫台灣的島,說了他也不懂。

  「哪兒的島?」島?那就不是西域了?

  「你不知道的島。」拍謝,她連這個時候的台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會來到這裡?」原該再追問細作一事,但她的眉眼瞬間增添淒愁,不知怎地,他也跟著心悶起來。

  她就側趴在他胸膛上,細嫩柔白的粉顏貼在他胸口,水靈靈的眸泛著薄霧,黑眸滴溜溜轉了幾圈,投向他處。

  「就、就迷路啊。」

  他瞇眼。「你家人呢?」她在瞞他,居然選在這當頭騙他,這初得的認知,令他不快極了。

  「走失了。」她隨口說,但說的也是事實。

  「要不要我幫你尋人?」瞧出了她的坦言,他心裡又覺得舒服許多。

  這是怎麼著?風寒所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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