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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怎麼辦?」在聽完了來龍去脈後,東翁盯著一身猶濕灑灑的他,兩指用力地彈向他的額際,「還能怎麼辦?娶了她呀。」

  「非得這樣不可?」斬擎天聽了,原本已夠亂的心房,更因此而再沉重地多添了幾顆道德大石。

  東翁大刺刺地拉大了嗓門,「誰教你事前沒問過是男是女就強脫她的衣裳,還逼她陪你一同共浴——」

  「你不要愈描愈黑成不成?」額上青筋直冒的斬擎天,忙不迭地一手摀住他嚷嚷的大嘴阻止他歪曲事實。

  「反正你橫豎都得負起責任,別同我說你想賴。」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雖然是屬意外狀況,但他老兄也都一把年紀,他也就別太挑剔了。

  他急切地證明他的人格,「我從沒說我想賴!」

  「那就是你想推脫解套,好拋下她棄她不顧?」小人性格的東翁邪邪睨他一眼,刻意說得挺瞧他不起似的。

  「棄她不顧?」天大的冤枉啊!他什麼都還沒做好嗎?

  「名節都被你給毀了,你若不想娶她,不就是擺明了不管她的死活?」東翁唯恐天下不夠亂地繼續加重他的刑責,末了還誇張地大大歎了口氣,「貞節可是女人的性命啊,別說她往後甭想嫁人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還真不知她日後該如何做人。」

  那個方才在他房裡,本是髒得他只想扔出家門,卻在被他洗淨後,雖是不像出水芙蓉,但仍是讓他被一派艷色給震懾得忘了閉上眼的女人,她會……因他而落到那個下場?

  生性多愁善感,情感豐沛纖細的斬擎天,就著方才東翁的話意,無法抑制地回想起,這些年來他在濟貧行善之時,總是有機會遇著些命運乖舛、或是遇人不淑,孤苦無依亟待他人伸出援手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裡,一張張被歲月折磨了失去顏色的側臉,倚在殘破的紙窗邊,靜眺著滿園不能解的孤寂,任由西方的殘日將她們身後的影子拉長,無言地映襯著生命裡早逝無蹤的春天。

  趁著他還在用力聯想著日後開陽可能要面對的最壞下場時,蹲在他前頭的東翁偷偷瞥他一眼,在見著了他神情愈來愈凝重、面色也愈來愈嚇人時,向來就很清楚盟主大人心思是怎麼轉的他,不疾不徐地呷了口剛湖好的香茗,而後接續再戰。

  「你事前真不知她是個女的?」

  滿心沮喪的斬擎天,頗感挫敗地撫著額。

  「髒成那副德行,有誰瞧得出來?」千不該萬不該,他就是不該走眼瞧不出來;可她生得高頭大馬,嗓音又低沉得跟個男人似的,加上身上還穿了四件厚重的衣物,這才害得他看也看不出來,摸也……摸不出來。

  「也是。」東翁深表同意地頷首。「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場上,你是值得同情一下。」的確,在那尊剛進門時,他也是被蒙騙的一員。

  站在櫃檯外旁聽的韃靼,愈聽愈好奇之下,忍不住也來湊上一腳。

  「盟主大人,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呀?」

  斬擎天抓抓發,「我只是連人帶衣的幫她洗了個澡。」

  「再順手脫了她的衣裳?」滿肚子壞水的東翁聽了,一逮著機會就再乘勢追擊。

  哪壺不開提哪壺……在東翁曖昧的目光下,斬擎天不自在地偏過頭去,目光也顯得有些閃爍,因此刻還盤據在他腦海裡的印象,依然深刻得就像近在眼前。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她,身子因浸浴過熱水,在洗淨了之後,肌膚粉嫩嫩的色澤,就像是春日時分,初初自枝頭落下的花瓣……想著想著便不斷搖首否認的斬擎天,忙不迭地在心底說服自己:他的記性,其實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對,定是這樣。

  「脫了她的衣裳後,再順手摸遍了她全身上下,接著又順手將她給抱在懷裡……」東翁一把勾過他的脖子,對他擠眉弄眼的暗示,「順手的對她揉揉又捏捏?」

  「什麼、什麼揉揉又捏捏……」難得紅了臉龐的斬擎天,結結巴巴地想反駁時,不意回想起他當時對開陽所做的每一個舉動,當下他的面色變得益加赤紅。

  「是男人的就老實招了吧。」東翁笑得一臉邪惡地刻意湊至他的身邊,以肘撞著他的手臂,「哪,水底下女人忽隱忽現的同體,透過什麼都遮不住的水光看過去,是不是膚白肉滑,又凹凸有致的?你說,那軟嫩與彈性皆具的觸感,在心狠手辣地摸過一回後,現下手指頭是不是相當的回味再三啊?」

  的確是滿讓人回味的……

  不知不覺被引導上當的斬擎天,滿腦子充滿了東翁說活了的艷色綺想,頓時口乾舌燥的他,隱隱地覺得,一股自他見著了開陽光溜溜的身子後,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熱血,又再次往他的腦際衝了上來,使得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強行穩定下心神,再三地深吸了好幾口氣以求冷靜。

  「東翁,求求你別再說了……」邊聽邊看著斬擎天面上千變萬化的表情,跟著想像過多的韃靼,忍不住捂著鼻子,急忙止住就快流出來的鼻血。

  東翁若無其事地捧起茶碗,義正詞嚴地奉上最後一擊,「我這是在教育他,都有色膽對個姑娘家做出那種事來了,身為一名既愛裡子更愛面子的堂堂武林盟主,怎能不負起她這個責任來?」

  「我……」人煩心更亂的斬擎天,已經很後悔他在出了事後,為哈第一時間就跑來這求援了。

  「嗯?」目光露骨得就像拿著兩把刀架著他的某兩人,更是刻意地揚高了質疑的音調。

  不得不認命的斬擎天,重重地垂下頭,「我回房去面對現實就是。」

  「不送。」搞定,睡午覺去。

  雖然說,客棧大廳的這頭輕鬆搞定了,但在這時刻,客棧本館裡的那一頭,卻是遲遲無法成功結案。

  「什麼怎麼辦?」一臉無所謂的開陽,意興闌珊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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