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行員還盯著他瞧,熊初墨沒好氣地揶揄她。「你看你;要不是你大驚小怪的尖叫,我也不會被人家誤會。」
「沒關係的,先生,我想這位小姐只是太過興奮。」行員將辦理好的存折和印鑒擺上櫃檯,推還給白睦琳。「小姐,下次請你控制一下音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謝謝你的惠顧。」
頓住收放存折和印鑒的動作,白睦琳不敢置信地瞪著行員,纖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幾乎瞪凸了眼,聲音不覺揚一局起來。「我?你說我太、過、興、奮?」
什麼啊!那只熊的行為嚴重地戕害了她小得可憐的膽子,更過分的是,她為什麼要興奮?她又不是他的影迷,甚至避他唯恐不及,而這個兩光男竟然說她太過興奮?他的眼睛是脫窗了嗎?
她憤怒地揮動兩隻長臂,彷彿意圖對那個不長眼的行員「施暴」;熊初墨一見苗頭不對,趕忙攫住她的腰肢,不顧一堆好奇者掃射而至的多事眼光,半拖半拉地將她拖出銀行大門。
努力扳開他箝制自己的大掌,白睦琳喘了口氣,這才有氣力指責他的不是。「熊初墨!幹麼啦你?當心我告你綁架!」
頭痛地按壓了下額角,熊初墨恨死了她的不識時務,火大地朝她吼道:「你不知道冤家路窄嗎?我幹麼要綁架你?剛才那個行員差點沒按下通往警察局的學一鈴,我幾乎因你愚蠢的行為引來不必要的牢獄之災,你到底搞不搞得清重點吶?」
白睦琳瑟縮了下噤聲不語,眨巴著眼沒敢出聲。
「幹麼?」見她不講話,熊初墨的火氣更大了,兩手插腰地吼得更大聲。「現在倒成了蚌殼啦?嘎?別以為不講話就沒你的事,看看你如何賠償我的損失?」
「你哪有什麼損失?誰教你每次都這樣莫名其妙冒出來……」她閉了閉眼,沒敢聲張地將抱怨含在嘴裡。
「你說什麼?凶狠地瞪她一 眼,熊初墨的表情像極了面對敵手時的裡「道老大,毒辣且狠戾,「有種就說大聲點,那麼小聲像什麼樣子!」
後!不然他想怎樣嘎?白睦琳惱火了,卻仍沒膽子回嘴,埋怨地低喃。「你你你……你幹麼那麼凶?」
「我這樣就叫凶?」挑高眉尾,他的神情不屑到極點。「你又不是沒看過我更凶的樣子。」
某些記憶片斷閃過腦際,白睦琳扁了扁嘴,頭,低下了,聲音也軟了。「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喲呵!這丫頭吃錯藥了嗎?怎會這麼「輕聲細語」對他講話?
下意識吞了口口水,熊初墨扒了扒黑髮,瞪著她的發旋問道:「你還準備到哪兒去嗎?」
「沒啊。」用眼角偷覷他,怕他又突然發火。「……我只想回家睡覺。」
「睡你個大頭覺!」沒來由地又揚起火氣,見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他不覺放低音量。「現在才十點多,不是才剛起床沒多久,你就又想睡了?」
她脹紅了臉,頭垂得更低了,雙瞳可疑地凝著他的大腳丫飄來飄去。「我、我昨晚沒睡好。」
天!她說了謊,事實上是她根本睡不著!
蹙起眉,熊初墨不顧她的閃躲,硬是抬*局她的下巴,果然在她眼眶下方發現淡黑色的陰影,頓時讓他揪了下心。
微歎口氣,他握住她暖熱的小手,不發一詞地拔開步伐——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有點驚慌、有點失措,小臉上滿是倉皇。「怎麼,你今天不用拍戲嗎?」
熊初墨沒有回答,僅是加大步伐越走越快,令她不得不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大動作,而不至於跌跤。
「喂—你講講話好不好?」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
「惦惦啦!多嘴的女人!」
依稀記得,熊初墨最生氣的一次,是哥哥們不帶她去河堤邊玩,而她要牛脾氣硬是要跟,結果卻失足掉到河堤裡的那天;那時候她才十二歲,剛由小學六年級升上國一的那個暑假,天氣熱得嚇人
「哥,快來,我們來放風箏。」手上拎著自製的風箏,白睦琳興奮地跑在河堤上的最前端,邊跑邊分心地向後喊著遠遠落在她後方的大哥、二哥。「跑快一點啦!你們是屬烏龜的嗎?」
「後!你小心一點啦!」白睦爾以手背擦了擦額上豆大的汗粒,邊說邊望著河堤的另一頭。「奇怪了,明明約好兩點的說,大熊那傢伙怎麼還沒出現?」
「哎呀,他一定會來的啦!只是不曉得他會從哪個地方冒出來而已。」白睦探拉起白色背心就往臉上招呼,在肚園附近留下一塊汗漬。
那傢伙每次都這樣,總讓人搞不清他會由哪個方向跑出來,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出沒不定。
白睦爾指了指白睦探身上,已染上灰土及汗漬的區塊。「喉——你又用衣服擦汗了,不怕被老媽『荊』喔?」
黃苔後打孩子是附近出了名的狠,除了白睦琳因為同為雌性,較少被她「盯」上之外,頑皮的兩兄弟三餐總少不了一道名菜——竹筍炒肉絲。
「嗨喲!早就叫老媽別買這種死白的顏色,難看又容易髒,真是討厭死了!」隨意用手抹了兩下才擦過汗漬的地方,料不到那個區塊更黑了。「啊!你啊!」
白睦爾翻翻白眼,受不了弟弟的耍寶。「沒辦法,老媽說白色的比較便宜啊,三件五十塊還送一顆氣氣球。」
「什麼東西還送氣球?」熊初墨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熊熊嚇到兩個正在專心討論的「白目」兄弟。
「後!驚系!」
「看吧!我就知道這傢伙每次都這樣。」
兩兄弟橫眉豎目地發著牢騷,沒發現熊初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身上,而是瞇著眼望向河堤上遠處的身影。「你妹也來啦?」
白睦爾無力地大歎一聲。「唉——沒辦法啊,叫她別跟又死愛跟。」
「就是愛哭擱愛跟路咩!」白睦探接著說道。
十七歲的眼已略具成熟地炯亮,他緊盯著河堤上奔跑的身影,語帶責備地嘀咕了聲。「你們怎麼讓她一個人跑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