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死癌症了,母親死於胃癌,現在這該死千萬次的惡魔又找上她最愛的人。
「這太委屈你了。」孟清習虛弱沙啞的嗓音透著一抹柔情。
她吸吸鼻子,逞強的回嘴,「我這個人像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真的願意陪我一起面對?」
「廢話,我是你老婆,不陪你要陪誰。」她說得再確定不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也許是檢驗出了錯,我陪你到另一間醫院再檢杏二次。」
他淡淡搖頭,「是紫弦為我做的檢查,我想不會有錯的,紫弦是腫瘤科方面的天才醫生,他判定出錯的機率微乎其微。」
宋子梨胸口一窒,心臟猛地緊縮。
他握住她的手,「子梨,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我現在很累,讓我睡一下好嗎?等我睡醒,再慢慢跟你說。」
「嗯。」她咬住唇,扶他睡下。
孟清習似乎累極,一躺下便闔上眼,沉沉入睡。
眷戀的看著他的睡容須臾,宋子梨只覺眼眶脹痛得難以再忍耐,便快步離開房間,躲到廚房嗚嗚咽咽的啜泣。
就算曾經埋怨他,她也不會有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念頭,老天爺這個懲罰,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
*** *** ***
醒來,發現房裡沒人,孟清習坐起身,抬眸瞥見霧茫茫的窗外,揉了揉眼睛,低首覷了一眼腕表,微訝道:「啊,我竟然睡了一夜!」
「你醒了。」走進房間,宋子梨手裡拿著一杯溫開水,微笑著將杯子遞給他,「喝點水,你昨晚流了不少的汗。」今晨為他量體溫,他的燒已經退了。
「子梨……」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腫,他眸心掠過一抹不捨,拇指輕撫著她的臉,「你昨晚該不會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吧?」
「有呀,怎麼會沒睡,我這個人一向最重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撐起笑,坐在床邊,「我今天陪你到岑紫弦那裡去,他既然是腫瘤科的天才醫生,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病對不對?」昨晚她確實一夜未睡,一想到他的病,她就難過得無法闔眼。
看得出來因為他的病,她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柔聲說:「我們昨天已經討論過相關療程,接下來,我只要按時到他那裡接受治療就可以,你不要擔心。」接著起身下床,「打擾你一夜,我也該回去了。」
她連忙拉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我想跟你一起搬回去,可以嗎?」
他深睇著她片刻,才緩緩點頭,「那當然好,爸媽若知道你願意搬回來,一定很高興,只不過……」
「不過什麼?」她緊張的追問。
「我還沒跟爸媽提我得病的事,你暫時先不要告訴他們,好嗎?」
「嗯。」她頷首。
孟清習想了下又開口,「既然你決定要搬回去了,等吃完早餐,我順便幫你收拾行李,晚一點跟我一塊回去吧。」
「好。」她柔順回應。
不久,吃完早餐後,孟清習動手要幫妻子收拾衣物。
「不要忙了,我的東西我自己來收就好,喏,你坐在這裡休息。」她將他推到床邊坐下,不捨得讓他的病體太勞累。
「我還不至於這麼沒用。」他自嘲一笑。
「你又不清楚我的東西,我自己來收就好了,你坐在那裡陪我聊天。」
他也沒再堅持,看著她拿出衣櫥裡的衣物,狀似隨口問:「對了,華晴有打電話給你嗎?」
她靜默了下才答腔,「嗯,有呀。」她低首將從衣櫥裡取出來的衣服對折,然後放進打開的行李箱裡,「她說當初你拜託她來元明接任總經理時,欠下她一個人情,所以她上次就請你扮成她的男朋友,幫她演一齣戲給某個人看。」
蘇華晴解釋得很清楚,她也毫無懷疑的相信了她,然而當時她的心結卻未解開,反而更害怕自己因為愛他,而變成一個充滿嫉妒猜疑、心眼狹隘的女人。
但此刻……面臨可能永遠失去他的恐懼,這四天來的掙扎與煎熬,根本完全不值得一提。
「華晴是想給那個男人一個教訓,所以才要我扮成她的情人。」他再多解釋了一句。
「哦。」她淡應了一聲,現在這件事對她已經不重要了。
行李箱很快就塞滿了衣服,她再拿出另一個箱子,這次搬回去打算長住,衣服要多帶一點。
見她反應淡然,孟清習走過去幫她將那只收好的行李箱拿到門口,漫不經心的再說:「前陣子我和未塵、紫弦一起在俱樂部餐敘,因為我們幾個有好一陣子沒碰面了,那天興致一來,聊到凌晨我才回去,未塵他們還想繼續聊,所以托我順路送他未婚妻回去。」
宋子梨微訝的抬首。原來那天清晨與他一起走出俱樂部的女子,是周未塵的未婚妻?!
她以前住在孟家時,曾見過周未塵、岑紫弦一次,知道他們與孟清習是在莫菲爾學院讀書時的好友。
瞥見被她塞在衣櫥角落裡的一疊雜誌,她收拾衣服的手微頓了下,眉心輕顰。
孟清習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也看見角落裡的那疊雜誌,不解的問:「你怎麼把雜誌放在衣櫥裡?」探手想拿一本出來看,卻立刻被攔了下來。
「不要碰!」
看見她有些激動的神情,他聽話的收回手,「怎麼了?」
發現自己似乎有點反應過度,她勉強一笑的解釋。
「沒什麼,只是以前收集的一些時尚雜誌,捨不得丟,所以就把它留到現在。」她將吊桿上另一邊的衣物挪過去遮住,不想讓他發現那些雜誌裡,其實全都是有關他的緋聞。
當初她之所以將每一本雜誌都留下來,是為了要提醒自己,讓自己認清楚,他與她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的心是不可能屬於她的。
想到這點,她黯然的垂眸,忍不住低聲問:「清習,對你而言,我算什麼?」
在她額心印上一吻,孟清習唇邊揚起溫柔一笑,「你是我的妻子,一個無可取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