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群臣於大典中得知她是女人時,那份驚愕的表情實在難以形容,各個凸了眼、張大嘴,完全不敢相信她竟以女兒身冒充閹人多年,更心虛自己曾經以閹人禍國的名義要將她餵水淹死。在她受封的當日,所有人皆膽戰心驚,頻頻拭汗,怕足了她將當日的事情說出來,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此刻她成了眾人的隱憂,一股暗殺之氣正瀰漫在秦宮之中。
大典過後,秦王又悄悄密見一個人。
「沒用的東西,又是一無所獲嗎?!」贏政長腿一踢,將人踢翻,跌至牆角。
那人忍著劇痛,沒敢呻吟,趕緊起身再伏跪在他跟前,一臉冷汗。「有……事實上有眉目了。」汗涔得更凶。
他臉龐瞬間綻出喜色。「有眉目為何不早說?快說,得到什麼了?」
「這個……娘娘的親爹娘……還是無蹤跡可循……不過那曲公公……」
「如何?為何吞吞吐吐?!」
那人深吸一口氣才說:「那曲公公原來沒死,當年他是詐死離宮,還帶走他宮中的紀錄,然後……然後遁入山林,修道煉丹了。」
「修道煉丹?」
「他……他在煉製長生不老丹……」
「長生不老丹?他煉製成了嗎?」乍聞,贏政驚疑不定。
「不知……呃,有人說他早已煉成,成仙去了。」那人閉著眼才敢說。
愕然一陣後,一贏政忽然興奮大笑。「他是神仙,所以這世上真有長生不老的藥丹!」
「……」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寡人與曲奴兒終於可以生生世世不死相擁了!」正開心的大笑,可眨眼間他又惶然變色。「這曲公公是仙人,曲奴兒是他女兒,必也具仙體,所以她也可能已成仙,某日就會乘雲而去……」
「不會的,大王,曲夫人只是養女,不可能遺傳他的仙質。」心知這君上天地無懼,最怕就是這女人消失,探子趕忙說。
「是嗎……那有沒有可能,哪日曲公公思及女兒,就來將她接走,留下寡人孤獨一人?」他極度惶恐。與那女人走到今日的地步,他不能失去她,任何會將她帶走的人事物都是他的敵人,他要剷除所有的敵人!
「這……」那人頭伏得低低的,一句也不敢接口。神仙,這都只是為了阻止大王發怒才編造出口的謊言哪……
曲奴兒秀眉揚起了欣喜的神采,立於梁山宮柳綠花紅的林園裡,秀麗白衫在絢一麗的花海中顯得最為耀眼,她仰視著天際,喜見一白頭鷹在空中盤旋,那獸鳥在她注視後,在天際繞了三圈,才嘶叫一聲離去。
遠處的一贏政冷眼見著這景象,臉色更沉。
花中仙子連兇猛飛禽都能吸引!
快步走至她身邊,猛然將她的腰身勾往自己,她倉皇跌進,滿臉驚愕,倏地,他低首,跋扈的掠奪肆虐這屬於他的粉唇,像懲罰似的,吻得粗暴激切,直至她已喘不過氣來,這才放開。
「大王,您怎麼了嗎?」他難得如此粗暴的對她,莫非她做了什麼惹怒了他?
贏政直盯著被他狂吻後那鮮紅泛腫的嫣唇。這唇生生世世都是屬於他的,誰也奪不走!
「沒事,妳可還記得寡人說過要為妳蓋一座阿房宮的嗎?」
他要建造出一座美輪美奐、空前絕後的宮殿,將她豢養在裡頭,教她飛也飛不離!
曲奴兒倏地變了臉。那時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原來他直一打算這麼做。「不要,我不要新的宮殿,請大王收回成命,不要再做出任何勞民傷財的事了。」她心急的拒絕。
若又建造新宮,勢必將徵召更多的百姓做工,那將造成多少人的苦難啊,她不願造這孽、擔這罪!
一贏政的臉變得扭曲。「寡人已經要人動工了,這阿房宮是寡人要賜給妳的,妳不能不接受!」他蠻橫的說。
她不由得生氣的瞪著他。「您真霸道!」
「寡人要兼併天下,本來就是霸王!」
「你!」
「別反抗寡人,寡人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討妳歡心罷了。」
「別這麼說,也別這麼做,請您別讓我成為千古罪人,我從沒要您為我做任何事!」
贏政危險的瞇起眼。「原來妳怕寡人暴虐的惡名會拖累妳也遭人怒罵?」
「沒錯,我已是秦宮裡的禍水,只求大王別再做些折騰百姓的事,讓我的罪孽能減輕些。」
「妳不識好歹!」這女人恃寵而驕了嗎?!
「大王,就算曲奴兒不識好歹好了,天下動亂是百姓之苦,您不該--」
「住口,妳非要與寡人作對是嗎?!還是又想像從前一樣對寡人不馴不從?妳既然已跟了寡人,就算將來受寡人連累,罵名傳世,也是妳的命,誰教妳是寡人的女人!」他憤然說。
將來若他得下地獄,這女人也得跟,不容她捨棄,上天下地,她都只能跟著他一道承受!
原本還氣怒的曲奴兒突然沉默了下來,她靜靜的啾著他過度激憤的怒容,眼中多了抹無奈的哀愁。
這讓一贏政心頭一緊,莫名的慌亂起來。他方才是否對她太疾言厲色了?「曲奴兒,寡人只是……」
「別說了,曲奴兒知道大王的意思,也早有準備要受萬世唾罵了。」她肅容,推開他伸來的手。
他臉色丕變。「妳……」
「大王,容曲奴兒告退,我頭疼,想歇息了。」說完,拂袖而去。
贏政愣在當場,望著她翩然離去的背影,聽聞著自己坪然不整的心跳聲。
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當著他的面,怒容離去……
今晨,曲奴兒消失在梁山宮。
梁山宮混亂異常,這消息很快傳進正在大殿上早朝的男人,一贏政當朝變臉,甩下文武百官趕赴梁山。
梁山宮內的所有宮人早就驚恐的跪了一地,有人驚見大王如風暴般出現,甚至驚得昏厥過去。
「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勃然大怒。
「奴才們……不知……」
「該死的奴才,人都不見了,還敢推說不知!」他憤怒的一腳將那出聲的宮人踢到昏死。